第七十一章（2/2）

“不用啊。”宋眠无所谓的语气：“决明这人话少也没那么多幺蛾子，和他待着还不错，不用换人。”</p>

顾临安试着将这句话以另一种方式解读，于是饶有兴致地开口：“你们似乎很投缘。决明之前还说过，你很像之前他的一个朋友，现在看他对待你的方式，我甚至怀疑决明现在这么尽心尽力地保护你，不止是因为我的吩咐，还有的是更为私人的原因。”</p>

宋眠试图打消顾临安已经生根发芽的猜想：“以前的朋友吗？决明也和我说过，大概确实有私人原因吧，但做事情都是带有个人感情的，可以理解。而且看他这人老实巴交的，对你的话也很当真呢。”</p>

顾临安语重深长地“嗯”了一声，就在宋眠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时，顾临安只是淡淡地对她说：“宋小姐路上小心。”</p>

宋眠疑问：“顾少爷不一起下楼？”</p>

顾临安慢慢地转头看向外头，静静地享受着恬淡的阳光：“走得久了，就先在这里休息下，也正好接受宋小姐刚才的提议，多晒太阳。”</p>

宋眠没时间陪他，于是开门离开了。</p>

教室内仅少的人气现在也顿时消散，顾临安安静地坐在靠窗位置上，目光微敛地看着窗外的一静一动，不觉得烦闷——这样的习惯，在幼年的时候竟是他唯一度日的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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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晚上，这座繁华的城市也慢慢地消匿去白昼的热闹，唯有深夜的冷清这才油然而起，而注定不平凡的城市纵使在深夜，也有其喧嚣的地方——而只有这么一个地方，白昼黑夜始终不消人气，喜怒哀乐一应俱全，死人活人同时存在。</p>

北京市某急诊室，病房门口，周韵明身形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头几乎垂到地面，他已经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一个多小时，医生和同事都有劝他休息，不过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充耳不闻。</p>

贺铭川站在走廊尽头，目光沉沉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周韵明，步子一转直步离开，没一会儿，他手里握着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热水，悄然走到周韵明的身边，坐下来后，慢慢将纸杯放到他的眼前。</p>

周韵明被突然而至的纸杯吸引目光，抬眼看着冒着热气的纸杯，抬手接过：“谢了。”</p>

贺铭川手中一空，于是他将还带着热气的左手交叠进右手里，然后才开口：“没有想到再次讨论这个事情，居然是以这样的情况面对的。”</p>

贺铭川沉默了下，随后告诉他：“郑恩已经脱离危险了。”</p>

“有一次还是会有第二次。”周韵明烦躁不堪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他既然会撞墙自杀，明天指不定做出什么其他自杀的事情……”</p>

“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他了。”贺铭川语气冷静地说：“他不会寻死，但是那些人难保不会动手，所以我已经派了人暗中保护方娟母女俩。”</p>

周韵明松开头发，沉痛地闭着眼睛：“既然脱离危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有事儿，回去休息吧。”</p>

贺铭川冷言：“你的想法或许没有错，但我也有我的想法，你在坚持着你的理念，我也在不伤害你理念的同时，维持着我的理念——周韵明，以命换命，就算是以一条命换无数条命，那都是不公平的，如果一定要这样做，也应该是我们去换。”</p>

周韵明没说话，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贺铭川：“我有事，先出去了。”</p>

周韵明烦躁地转身离开，甚至没顾忌到贺铭川是什么神色，他离开这层楼，往楼梯走下楼，每层楼梯间都有置放灭火器的柜子，玻璃柜在微弱灯光下，隐约映出他的面庞。</p>

周韵明突然止步，看着玻璃上的自己，越看越觉得这人陌生。</p>

陌生到仿佛这个人不是自己。</p>

他深深地看向玻璃柜中的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迷失，看不清。</p>

甚至在想，自己做的事情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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