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2/2）

而一直柔声说话的老张，温柔的语气中不觉狠了几分，以告诫的意味对彭敏佳说：“但是，关于张祈兰的事，彭小姐一直不回答甚至隐瞒着，这让我们不得不想到其他地方去，而这样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那个时候就没现在这么简单。彭小姐，古代酷刑的监狱现在这个世道，也不是不存在。”

彭敏佳赫然一惊，随后失力地倒在了椅子上，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的身体摆正，直直面对着他们，她虚虚地用双手捂住了脸，以消极的态度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周韵明从玻璃那处转回头，严肃地看向彭敏佳：“这是最认真的方式，问你，彭敏佳和张祈兰究竟发生过什么？”

彭敏佳沉默了很久，她才从手掌里慢慢抬头看他们，面无表情地扯了个冷笑说：“发生过什么，能发生什么？如果一定要有关系的话，就是双向箭头少了一头。”

周韵明和老张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彭敏佳谈到张祈兰时，眼睛不自觉弯了起来：“我和张祈兰都是农村里头出来的，不过我和张祈兰不同的是，她长的很好看，而且是大深山里头，爹妈拼了命，姐姐妹妹辍学上班才把她送到这北京城读大学的。北京城就像是个大皇宫，城里人看不起我们，我们也没想他们这样的人看得起。”

“南北差异，东西区别，以及人心不同，这是没办法阻止的事情。”周韵明说。

“人心不同。”彭敏佳听到这句话时，有心底止不住地冷笑：“人心不同，就要去伤害别人，扯着别人缺点一直嘲笑吗？我被冷落惯了，早就习以为常，可是总是有人企图去刺破我的极限，她们居然在我的课桌上放了刀片，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手指被刮开，而那些人却指责我不长眼。”

老张愤愤不平地深吸着气，而曾有过类似体会的周韵明一直看着彭敏佳。

彭敏佳继续说：“我的手指在流血，可是不疼，我用流着血的手不断地写字，那些写着圣人圣语的书本都沾上了我的血。后来是找空教室自习的张祈兰看到了我，她从她的笔盒里拿出了创口贴，她知道我的悲痛，于是在创口贴上写下了——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周韵明：“她很温柔，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着你，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彭敏佳眼睛里露出狠色：“可她还是太单纯了！相比而言，我还是更欣赏宋眠告诉我的话。”

周韵明疑惑不解。

彭敏佳绽出笑容：“世界以痛吻我，我就用匕首一刀一刀的还回去——这是宋眠告诉我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韵明对这看法可真不敢苟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一直都带着这张创口贴，并且对张祈兰有了好感，并为之成为朋友？”

彭敏佳温柔一笑：“周警官说对了一半。我对张祈兰确实有好感，但不想成为她的朋友——我想成为她的爱人，可以永远在一起，并且做到如你们所说那样的水/乳/交/融那样的爱人。”

这话一出，周韵明和老张都忍不住心底的惊讶。

彭敏佳忽然又收去了明媚的笑容，忧愁地说：“我被她所吸引着，偷偷去了解她的很多事情，在默默熟悉她的同时被她所吸引着，甚至想冲动地告诉她，我有多么的爱她。可是不行，我自己是个怪物了，不能让这样的天使沦为我这样恶心的人。”

彭敏佳的故事令他们动容，老张说：“只是因为同性之间的感情，就被沦为说是恶心的，这是不对的。彭敏佳，同性异性不是怪物，反而那些将他人定义为怪物的人，他自身才必然是怪物，在贪婪地等待着一同掉进地狱的受骗者。”

“是，这些大道理我固然明白。”彭敏佳说：“说是一回事，可到了现实亲身经历又会是另一回事，你会受不了那些人的语言攻击，就算是你为了爱情熬过了一切，那自己的爱人呢，她可以熬过来吗，我的亲人呢，我爱人的亲人呢，他们都可以接受吗？”

周韵明心底赞同彭敏佳这番话，毕竟搁在现实情况，确实有太多太多需要顾忌的事情，那可不是几个大道理就可以应付过去的事情。

彭敏佳站起身来，迎着他们的目光，说：“该讲的都讲完了，我真的有事情，就先走了。”

老张很快就站起身，送彭敏佳离开。而周韵明则坐在审问室里，闭着眼睛，将双手交叠放置在额头，将刚才彭敏佳说的事，连同之前所能连接起来的事情都过滤了一遍后，他这才拿着记录本，回到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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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只有负责“技术输出”的贺铭川和佟邵待着，周韵明估摸着其他几个人是按着脚脚头头的线索去搜集证据去了。

周韵明在饮水机旁泡了杯咖啡，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贺铭川也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对于彭敏佳的问事儿，顺利吗？”

周韵明松了口气似的：“顺利，总算把之前的疑惑解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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