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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修罗场了吗(十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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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待歌已走了许久,不看更漏单凭观天也知已至戌时,或是更晚。夏蝉早已止了鸣叫,夜空隐隐雷云翻涌。伶舟归并未预料到这雨兆,即使没有,她也不打算赴约。

灯影微微摇晃,案前的人手不辍笔。窗边的碧纱被风吹荡,带来些潮雨气息,独属于雨的味道。折竹取灯罩罩住晃着的灯火,休息一日面色好上很多,略有些忧切地劝道:“不如明日再写,今日晚了,您也当乏了。”

庭中的桂树枝影摇曳,风渐大了。伶舟归停下笔,但没有搁开,只默默望外,不久后道:“不留窗了,许会落雨。”

折竹前去阖窗,状似不经意道:“那今夜要奴婢留守吗?”除那夜,她依然未再值过夜。说不亲近不是,说亲近却亦不是。伶舟归摇头:“不了,趁未落雨回去吧。”

折竹无言,垂着头去燃帐香。

伶舟归继续书写。

等折竹点完香退下,夏夜暴雨骤至。外头宫人又突然来报,来的不只是雨,还有突访的冉秋。

“快请。”她道完这一句,迅速地整藏起桌上物什。才开始动手,门扉开启,随之响起轻柔语声:“我已到了,不必请。”

伶舟归一僵,这些时日天气炎热多是她去寻冉秋,她忘了自己为免冉秋多等,吩咐从来是不必通传直将人带进来就是。冉秋入了门,第一眼先是看案边的人,见她正在整理什么,不像以往不论做何只要她来总是置下就迎,心下微微失落,便不免看向了案上。

“近日在写这个吗?”冉秋走到案边,听得伶舟归淡应了一声,整理得愈快。若是以往,冉秋绝不会有窥探他人阴私的想法,可伶舟归在她面前从来坦然,甚少的不坦然难免突兀怪异。

案上最多的是经文纸张,深红流金的墨书着熟悉字迹,较往日更加端正,没有一划挑得出跳脱,亦不见半分往日飘逸。经文更是熟悉不过,她曾日夜默诵抄写,未曾度到这段时光前,这些佛偈代人陪伴她日日夜夜,将她的痴妄在一轮轮诵往生时埋葬。

另旁是沉粉的朱墨,那红却深过了朱砂。还有一方折叠的素帕。

冉秋还未想到其他,只诧异问道:“为我写的?”伶舟归面色极其自然,袖手走到冉秋身边将她带离书案,按着她在椅上坐下,道:“还有一些,再过几日才能予你。”

“不急。手累不累?”冉秋说着去揉她的手腕。伶舟归不躲,反握住冉秋的手,道:“不累,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你呀,要紧事。”说完冉秋忽然颦眉,伸手轻抚了抚伶舟归的脸:“你的脸色不太好看,身子不适?”

“大概是没怎么见日。”

得了回答,冉秋仍是有些难展眉,只期望外头的雨小一点,再小一点。唯一庆幸的是行宫中不比宫中苛重,哪里都有人盯着,所以才能夜里赶来,不怕坏了规矩。

又如往常,这回却可斜风细雨不须归。

说是这样说,但雨不算小,夏日骤雨不似春日,夏日的一切都是过躁过烈的。整座山都在笼在雨中,亭阁花林,涓涓溪流。

因着落雨的缘故,溪水流淌得更忙,带走许多被打下的落叶林花。雨同样打在溪流中,滴滴答答的响。夜不能见,仅凭一盏已浇灭的灯,自然是望不见的。坐在灯旁的人亦不免湮没在黑暗中,沦为一体。

灯不能见,旁又无人,雨不止歇,水流入耳雨砸于身,冰凉嘈杂便是所有感官。若换个人来,定是该怕觉无助,甚至早该呼救。

但这个人偏偏是燕待歌,她是不会怕的那一个。她仰躺在已湿透了的更像水草的溪草上,看着只有雷翻时才劈出一点亮光的夜空。

雨水落进眼中,不是泪的炙热滚烫。隔岸的萤火早已熄灭,她只可惜这个。

有人帐暖相伴,有人孤听雨落。

暴雨来得快去得快,朝阳依旧升起。清脆的啼鸣宛转悠扬,青山晨醒,催人睁目。

竹枕旁添了一只软枕,软枕上枕着安静睡颜,烟眉展且舒,平静暖软得似山中头缕无忧炊烟,大抵在做一个好梦。不像平日里,虽未锁,可细心些,总能捉到雾里清愁。

这人睡觉都是极规矩的,纤弱肢体睡前摆在哪里,睡醒也规规矩矩的收在那里。

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睡颜,却是第一次如此共枕,醒来她还在身边。

没有别的心思,触碰一下都不想,不想搅了她好眠。便只用目光描摹她眉目,画在软得一塌糊涂的心绪里。

降雨洗尘的清凉还未散,空气中却尽是暖香。

冉秋蒙蒙醒来,目及先是纠缠在一起的青丝。按说头发没什么不一样,皆是那般养润,同样细软乌亮,可冉秋就是能分辨出这丝缕成缠中,哪一段是另个人的。再向上移,另一段发的主人半睁着眼望着帐顶,侧颜轮廓鲜明,目光放空虽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温和平静。

冉秋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得到一声轻软哼出的疑问,那人侧过身看她,依旧是半睁着眼,眉梢写满了慵意,似愁无愁情倦时。较平日清正,格外让人有种异样悸动,似是拨云见了藏隐。

“许久没睡这样沉了。”冉秋略有些不自然地避着道。

“是吗?”伶舟归若有所思,玩笑道:“因为我?”

“不知。”冉秋红着靥诚实道。

帐中不止助眠的帐香,枕边还有枕香,皆是折竹备的,这没什么好奇怪。可是冉秋浸药多年,也都知她觉轻易醒的问题,帐香不说宫中最好,可固会是最宁神的。

伶舟归坐起,捻起一点燃尽的香灰,问:“姐姐从前可曾用过这香?”

“未曾。”冉秋一样坐起,抱着薄被摇头,面上不由露出些不明缘由的担忧。

伶舟归默然片刻,莫名道:“算了。”而后拭手回看,被冉秋乖巧模样逗笑,温声道:“要再睡会儿么?”

如此半日过去,细碎事体桩件,件件似常人家,是浮生闲逸。可惜白日光亮,不敢将冉秋久留。

还剩半日要度。

艳阳已将湿气都带走,闷热又起。伶舟归又坐在了案边,折竹自发在一边打扇,轻罗微摇。

写了一会儿,不速之客又访。

面色是极好看,白到失了颜色,以往富有润泽的乳白嫩色消减,樱唇亦失了颜色,一见便知的病容。伏夏天气还着了三层衣,实属难得。

“你这般好看多了。”伶舟归漫不经心道,身旁的折竹依然静静打着扇,除她不关心其他。

燕待歌笑一声,往日融蜜一样的嗓音这回像是砂糖不化,有了一点颗粒沙感。笑着上前道:“因为像那根病秧子?”

伶舟归平静看她,不置可否。

燕待歌望见她眼中暗色,笑着移了话题:“姐姐何故不应约?”

伶舟归理所当然地点头:“我是答应了,可我没答应要做到不是?”不忘添上一句:“学以致用。”

燕待歌叹气:“姐姐太计较就没意思了。”

“怎无趣,只对你。”伶舟归依然不甚在意。说完后燕待歌眼神一亮还不及作反应,折竹先是一笑,痕迹不重,但依然被二人捕捉到。

燕待歌觑她一眼,娇笑:“好大的胆。”

伶舟归置若罔闻,也不要折竹赔罪,只道:“冰藕可好了?去看看。”

折竹诺声出门。

“姐姐还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呢。”燕待歌俏语着迫近,笑容令人生寒:“你就罢了,一个宫婢焉敢?”见伶舟归还是置若罔闻,理也懒理的模样,她也懒费口舌,不管不顾直接坐入伶舟归怀中,不等伶舟归把她推开就附耳私语道:“姐姐不想我留下的话,那我去找见欢姐姐好了。她的伤大抵好了,应是愿意同我去做些事的。”

“你想怎样?”

“我一个人病着好孤单,姐姐陪我。”

伶舟归嗤笑:“要我跟你一样,蠢到去淋雨吗?”

正说着,屋外晃过人影,是折竹回来了。伶舟归欲要扬声制止,燕待歌却以指抵唇不要她语,笑语:“来的正好。”

“下去。”伶舟归低声胁道,此时折竹已到了门口。

燕待歌转头就道:“进来。”指下的凉软微张,显然是想阻语,燕待歌不给她这个机会,按在薄唇上的细指一屈,直放入里。同时回首挺背坐起一点遮住伶舟归,笑看她恼怒神情,不忘指尖轻搅,提醒她处境。

此时折竹已掀帘望见这场面,自她的视见看不见那张熟悉容颜,可形态昵景,哪样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先是一愣,回神定神怀疑唤道:“娘娘?”

燕待歌这才将指尖退出一些,回看折竹:“玩闹而已,退下。”折竹不动,直到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冷重复:“退下。”

折竹微颤着手放下冰藕,再不敢多看一眼,匆礼出去。

燕待歌看得有趣,回想那润暖,正想故技重施却即刻被拿住,忽略眼前人阴冷神色,道:“她好像很在乎姐姐呢。”

“不然在乎你?”伶舟归声音更冷,看上去耐性磨光,下一刻就能把燕待歌推下去。

“不,我说的是……”燕待歌直勾勾地盯着那不虞抿紧的薄唇,娇软语声说了一半,猝然倾身吻了过去,含咬住下瓣凉软,寸碾寸磨,一时只觉是在吻一块世上最软的软玉。可软玉没有这样的温度和柔软,让她忆起儿时吃过的絮糖。她不由想贪尝更多,玉也好,糖也罢,她甚至开始汲掠另人的呼吸,噬食她的气息。

直至自己也不能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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