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修罗场了吗(三十四)（2/2）

除了风声，任何都不再过耳。

“娘娘！”先前派去的宫人大声唤道，却不能脱身，也不能教李朔霜回神。

呆愣着，又是一支箭擦身而过，李朔霜知自己该避该动，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仿佛灵魂已经出窍，却回不到肉身，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那箭刺穿自己的身体。

一段微凉袭覆腕上，旋即连臂带身，一同被一股力道牵引过去。

“别怕，回神。”

一边的怡嫔见连皇后都受了袭，抖了抖更往璇安怀中深埋几分，却未能心安，因为她眼见伶舟归拖着李朔霜这个活靶子借着桌挡小心步步逼近，忙喊:“你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

伶舟归不为所动，李朔霜此时也已回神，恢复平静道:“你想作何？”

伶舟归轻笑一声道:“要死一起死。”

“……”

“当然，不包括您。”

此时已近到怡嫔身前，她死死抱着警惕害怕的璇安道:“我没害过你啊！你和燕待歌勾结我也没害过你……一句话而已，你大人有大量，死，啊不走远点！”

伶舟归理也不理，攀桌看眼周围，人仍是围惶然惊散重复此态，该躲的都已躲了起来。

却有一宫人逆流过来，脱了人群，正往这边行，步子谨小悠然。

松开李朔霜半立起身，接近抖如鹌鹑的怡嫔和一脸破釜沉舟决然神情的璇安，随后一把将怡嫔推趴进桌底。

“不想死就别出来。”再看一眼神情滞住的璇安:“等死？”

桌下不是没有人躲，但先前因眼见箭矢钉入桌木，固于一处躲藏又不大保险，不如尽量挤出人群下阶逃跑，所以选择藏躲一处的人并不多。她们在人群最里，跑是跑不得，只能尽量避躲，怡嫔还有些端着架子不肯丢了面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想失态藏到桌下去，怎料现在就被伶舟归推了进去，还是趴着进去的。

眼看璇安也躲入桌底，伶舟归再攀桌察看，就见那宫人距她们所藏仅有几丈了。缩回打算与李朔霜商议，李朔霜却用看什么怪诞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她古怪极了。

伶舟归无心追问，抓紧时间解释道:“有个刺客在朝我们来，我不能确定她的目标是谁，但应该是我们这一桌其中一个。”外域王女，皇子生母，皇后，及她自己，每一个都有足够的理由被人盯上。先前箭矢看似针对桑，但李朔霜也差些受伤，的确难辨，刺的究底是谁。

李朔霜抬首去看，确认后凤眸一暗，问道:“你怎知是刺客？”

“所有人不是在躲就是在跑，只有她不一样。”

“依你看如今要怎办？”

“景春台有多高？”

“九丈。”

李朔霜话音才落，一刃寒光已抵桌上，劈开了一个豁口，木屑蹦散，里头的人害怕得不住颤抖，想要探出逃跑。伶舟归一把将探出的脑袋推了回去，牵起李朔霜抽身就跑。

李朔霜惊讶看着她们离桑越来越近。

手握寒刃的宫人看她们跑的方向也是一怔，即刻回神轻飘点地去追。

桑此时周围还剩一人护她，见伶舟归带着李朔霜把刺客往她这边引，不由低语用故乡话低斥一句。

期间箭矢未停，一支支擦肩腿腰而过。这回却不是李朔霜，而是伶舟归。

李朔霜见她们与桑越来越近，道:“她不能死！”语气是难得的急切。

“拖一阵不难。”

“若有万一……”

“没有万一，您也不能死。”

李朔霜一刻失神，已至那厢，伶舟归却不停顿，越过二人向景台边缘跑去。

护着桑的是李朔霜的人，自然不会不回护自家主子，与刺客缠斗一起往一边引去，刺客急于追杀，连下狠手。

桑不敢一人待在原地，跌撞着随上那二人脚步。等她追上，诧异瞪大一双金眸。二人正在合力抬起一具死尸，吃力置扶于半人高的栏上。

“你们在？”

伶舟归看她一眼，拥住李朔霜就向下倾，以尸垫。

桑忙慌跑到栏边看二人坠落如何，只见牡丹碎散，花汁压浸，垫着的不知姓甚名谁的那具尸体惨不忍睹，更难辨认，垫住的二人看模样还能喘气，而那位初见未使她注意，上一刻给她深刻印象的明妃娘娘撑身坐起，扶起了李朔霜。然后李朔霜无恙站起，对仍坐着不动的人伸出了手，扶她起来的人却摇摇头，推推她示意她走。

桑无心再看她们，知道如此能活命下了这台就行。她仅是觉得，伶舟归真不是个一般人，无论哪个意义上。

一般人干不出这种事。

不论褒贬。

挡住刺客的宫人已有些挡不住，她也得尽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