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她沉下嗓音回答。

赤司征十郎侧身，示意柏木先行，自己却跟在柏木身后，为了适应少女走路的速度慢了好几拍。柏木初蔻有所察觉他的妥协，忙不迭轻声道谢。

她心绪是有些乱的，低头查验自己身上的和服是否有所凌乱之处。她看见那一片被仙鹤和兰草的纹饰渲染开的水蓝色，虽然依旧整齐，却还是会暗自思衬着今日的花色是否寡淡。不多时她又担心起脸上的白妆会花，可拿起镜子修缮又会显得不够礼貌。或许说，对于赤司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艺伎的妆容是否都过于古旧了？

柏木悄悄偏过头去看他，而赤司的面容仍旧平静，只是直视着前方。从侧面看，少年五官的线条流畅好看，尽数落在她眼睛里，连睫毛的弧度都一清二楚。她看了许久，直到赤司不经意看向她，才慌忙移开眼。

“初蔻小姐是才升的舞伎吗？”

“是的，昨天才更领的 。”

“像初蔻小姐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愿意成为艺伎的很少了。”

“这样说起来置屋是已经许久没有新的女孩子了，好多前辈姐姐隐退了，妈妈桑年纪也已经很大了。但是从小我就很憧憬艺伎，我还是想坚持到更领成为艺伎的那一天。”

柏木初蔻提起裙边，扶了扶花簪。

“那赤司先生呢？是很喜欢打篮球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对我来说，比起喜欢，结果是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赤司看向远处山上缭绕的烟雾，红色的眸子澄澈干净，“但是，为之努力的过程本身包含许多乐趣。”

“那么，要一起努力哦。”

“承你吉言。”

正门出现在柏木面前的时候她还有些恍然，平时总是过于冗长的道路竟很快走到了尽头。

“那么，就送你到这里了，初蔻小姐。”

赤司嗓音温润如初，带着淡淡的笑意。她心下失落，却还是强打着微笑道别。

“今天很谢谢您，再见。”

虽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再见的时候。

柏木初蔻低着头，穿过拥挤的人群向祗园深处走去。她懂得一期一会的道理，也懂得花开花落自有时，却在那一瞬间有些不舍情绪。其实，这至多算得上一次细微的心动罢了。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回了头。

少年仍旧站在马路对面，被三月风扬起的发梢遮住了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朝她挥了挥手。

于是她那一瞬间把什么理性都抛掉了。

下次相遇，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开始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