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心思都没放在视频上面。

旁边有干净的皂香味传来，若有若无的清淡味道萦绕在范泛周围，忽略不掉的存在感。

她梗着脖子剪视频，余光却被坐在旁边的男生霸占地满满当当。微微懊恼，怨怪自己当初表情这么扭曲的视频当初就该听刘清悠的劝用她的电脑进行剪辑。

但不出来又怎么能碰着他呢？

万分两难地叹了口气，范泛借着余光将视线落在旁边人的手上——骨骼清晰，脉络分明，干净浑圆的指甲在细节处默默加分。

“咔嚓——”橙黄的火光在室内一晃便熄灭过去，烟雾融于黑夜之中，虽看不清楚却能闻到味道。

范泛嗓子发痒，轻轻地咳了两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旁边正在抽烟男生的手好像顿了一下，然后拉开椅子，裹挟着淡淡疏远的气息离去。

终究是憋不住好奇，她抬头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越靠近网吧门口的地方白炽灯光越是明亮。

指尖火光闪动，忽明忽灭。

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

毫无道理，这个认知一下钻进了范泛的脑海里面，但也只是瞬间的功夫，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视频上来。

只不过男生的离开并不彻底，扔下没有关掉的电脑变换着光源，身体留下的温度仿佛还在，烫红了范泛的脸。

幸好周围没人，看不出来尴尬。

一根烟的功夫，范泛磨蹭半天的视频总算剪完。她悠哉地伸了个懒腰，白玉般细腻的皮肤从深蓝色的卫衣下面高调地显露出来，满足地喟叹口气，忙碌了一个晚上的腰酸背痛在这声叹息中尽数缓解。

转身往放在背后的包包里面翻找u盘，没掏两三下，不算明亮的光线忽的暗了下来，她更是看不到周围物件。

范泛转过头，看到刚刚那名抽烟的男生已经回来，他的手里提着两杯奶茶，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

男生的五官精致小巧，脸也瘦得巴掌般大，但所幸身高够长，骨架硬朗，并没有让他看上去有过分的羸弱之感。

男孩拎着一杯奶茶送到她的面前，声音响起：

“刚才烟味呛到你了，不好意思。”

范泛快速摆手否决：“没有没有，我之前就感冒了，跟你抽烟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她多说几遍，不希望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但男孩的手并没有缩回来，塑料袋在他手上打了个转，勒出了道浅淡的红痕。

灯光落在他睫毛上面，投下深长的光影模糊了里面的情绪。

范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垂下头，听见他的声音淡淡响起：

“奶茶第二杯半价，所以……”、

范泛抬头。

所以这好像是个可以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她伸出食指接过勾过塑料袋，动作之间两人的手指碰了碰，她很快带着奶茶缩了回来。

“谢谢。”

能说的只有这个。

凌晨两点半，雨声还在继续淅淅沥沥下着，不断催眠人的神经。范泛的思绪随着回忆越发清明，她睡不着，想着刘清悠刚刚跟自己聊了几句，估摸她也没有睡下，轻轻地拍了拍隔壁床铺的床板，范泛小声地唤了句：

“清悠？”

“嗯？……”隔壁朦朦胧胧，在半梦半睡的边缘挣扎着。

范泛隔着床帘听到她声音里的迷糊劲感到不好意思：“你睡着了啊？那算了，不跟你说了。”

“等等！”就算是在睡觉，刘清悠同学的八卦雷达也保持24小时在线状态，她的声音一下精神很多，“你要跟我说什么八卦？”

“你不是要睡觉吗？”

“八卦让我精神充沛，兴致勃勃。快点！不然我就掀开窗帘翻到你床/上！”

“也没什么。”范泛往上拉了拉被子，脑袋斜靠在枕头上面，声音细小，几乎细不可闻：“就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哦？！”对面人的声音亮了一个调：“对象是谁？”

“额……”这的确难住了范泛，但她还是实话实说：“不知道。”

“那长相呢？”刘清悠没有被她的回答轻易打倒。

“……没看清。”

隔壁半天没有声音，就在范泛想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却先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那你俩总该有说了点什么吧”

“嗯。”

“说了什么？”话语里面充斥着八卦跃动的激动因子。

说了什么？这范泛堪比金鱼的记性的确记不太清了，她不太确定说道：“好像有提一句：‘奶茶第二杯半价’。”

刘清悠：“……”

刘清悠：“朋友，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爱上了促销活动。”

“好了，明天早上还有课，我就不陪你失眠了，拜拜！”说完这句刘清悠直接拉起杯子盖在头上，转个身的功夫便去约见了周公。

只有雨声未停，敲打着不眠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