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齐决裂(2/2)
沈裴嵩见到齐家的下人,脸一沉说道:“都挤在这里做什么,全给我滚!春晖留下。”
那群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沈裴嵩冷笑道:“怎么?还敢在我沈家撒野不成?”
齐宇翔皱着眉头走出来,说道:“裴嵩这是什么话?她们都是服侍咱们的……”
沈裴嵩沉着脸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怎么,这等子事情,你是想闹得人尽皆知?要不要我即刻去击鼓鸣冤,叫全京都都晓得,我沈裴嵩引了白眼狼到我沈家,害了自己的夫人孩子?”
齐宇翔瞪大眼,支支吾吾说道:“你……你……你胡说个什么……你……”
老夫人重重的咳嗽一声,说道:“别说了,不相干的人都撤了!”
那些丫鬟婆子还在犹豫。
老夫人见状,冷哼一声:“我竟不知道,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如此忠心!月例赏赐都是我来发,泰半的身契都在我手中,此刻竟连我都差使不动你们了?”
那些丫鬟婆子忙低了头,推推搡搡的出了沉香院,回西院去了。
齐老爷这才慢悠悠走出来,讪笑着看着老夫人,喊道:“姐姐。”
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上座坐好了。
齐老爷正想要跟着去上座,宴菱三下两下上前挤开他,将沈裴嵩扶到上座坐好。
等沈裴嵩坐好了,宴菱这才回头,仿佛才见到齐老爷一般,勉强笑了下,说道:“舅爷爷,您是客人,坐这里不合适……”
齐老爷气鼓鼓的瞪她一眼,见着姐姐与外甥脸色都极差,便也没斥责,自己去了下首坐了。
沈裴嵩也不理会,只说道:“春晖,今日之事,你都清楚,你上来,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老夫人与我。”
赵氏一个激灵,忙说道:“她一个下人知道什么,我来说我来说。”
沈裴嵩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说道:“表嫂还是歇歇吧,我沈家的下人,自是我沈家来判断她是否得用。”
春晖上前跪在地上,也不看旁的地方,说道:“老夫人,大爷,奴婢今日一直跟在大夫人身边,今日所有的事,奴婢都清楚。”
老夫人点头说道:“你说。”
“前些日子赵氏说要逛铺子,大夫人也早早的吩咐马车下人好生服侍,那条商铺是大夫人的陪嫁铺子。”
“上午中午都无事,半下午的时候,大夫人刚歇了觉起身,赵氏就领着西院所有丫鬟婆子……就是刚刚在外头那些,还有几个,刚刚没在!”
赵氏慌了神,说道:“我……我不过带两个下人过来,哪像你说的……”
沈裴嵩冷冷的说道:“表嫂还是闭嘴吧,若有不对,等春晖说完了,你再一一辩解吧。”
赵氏有些着急,见公爹大爷都不出声,只觉得孤立无援,四下瞅瞅想寻小姑子,却没见人影。当下心中更急,这个齐春蓉,办事不靠谱,出了事人倒是不见了。
春晖继续说道:“赵氏带人浩浩荡荡的过来,谷雨见着不对,叫朔风去外院喊人,被赵氏的婆子按在地上打……刚刚大夫给她诊视,好歹捡回一条命,却几个月都下不得床了……”
赵氏指着她,又想说话。
“闭嘴!”沈裴嵩毫不留情对赵氏吼了一声,又对春晖说,“你别理她,说你的。”
春晖点点头:“大夫人见朔风被打,非常生气,语气急了些。赵氏便不依不饶,说大夫人铺子里的人对她不恭敬,又说大夫人自持有孕,以为无人能奈何,便拿乔不安分,想要苛待她们……”
老夫人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赵氏明摆着是趁她不在家,故意想要磋磨唐氏的。她气愤的说道:“赵勤勤!你怎敢如此,琴英她可是身怀六甲啊!”
赵氏这才委屈的哭开了,说道:“姑母……我……我本意只是气不过,我知道我们是怀洲乡下来的,她是侯府嫡女,难免看不起我们……可没想到……没想到……呜呜呜,姑母,我被那些个下人指着斥责,真想当下便一了百了了……而且我更没想到,弟妹她这般沉不住气,我不过……”
宴菱心中警铃大作,前世便是这样,明明这个赵氏伤人害命,最后老夫人还要怪唐氏矫情,不晓得替腹中孩儿着想。
她当下问春晖:“春晖,我母亲向来不是个容易被外物所扰的,上回中了暑气都无事,怎的这次轻易的便滑了胎?”
春晖听了宴菱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差点就被赵氏倒打一耙,她忙磕头说道:“是的,老夫人,大夫人年纪不小了,最是看中这一胎,自不会因此不顾自己的身子。可那赵氏,她非要夫人烈日下给她下跪磕头道歉!”
老夫人瞪了大眼睛,别说赵氏,就她这个做婆母的,也不敢叫侯府嫡女轻易给自己下跪的。
赵氏忙遮遮掩掩的说道:“我……我那不过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
春晖干笑两声说道:“当不得真?当时你可说得真真的,沉香院被你们西院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我们不得已,护着夫人躲到寝室,你还不罢休,叫那些婆子砸门……”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赵勤勤!那是我们沈家嫡子!你好大的胆子。”
赵氏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不是……我真没想到……她就那样沉不住气,就那样失了孩子。”
宴菱哇的一声哭起来,拉着沈裴嵩的袖子说道:“爹爹,爹爹,母亲岂是沉不住气的人,分明是她!是她想伤害您的孩儿,逼得母亲退无可退啊!”
赵氏哭声一顿,有些烦躁的看了看宴菱。齐老爷也看了看宴菱,若是只姐姐一个人在,他定能说得姐姐将此事怪到唐氏头上。偏偏沈裴嵩也在,还有个时不时跑出来说话的宴菱。
沈裴嵩没细想,只拍拍宴菱的手:“不错,不错,你们根本是故意的。春晖,我再问你,既然是半下午的事情,为何,为何会拖到这么晚才会喊大夫,为何除了朔风,你们一个二个全都是伤?”
赵氏急忙说道:“那是……那是……”
沈裴嵩站起来,走到赵氏跟前,逼视着她:“表嫂,没让你开口,便不要再多话,你欠咱们沈家的债,我慢慢的讨,若你再乱插嘴,我便先拔了你的舌头。”
宴菱见着爹爹如毒蛇吐信一般,忍不住害怕的抖了一下。前世今生,爹爹向来都是温和的,没想到,他也有这般狠的一面。
春晖又磕头说道:“夫人失了孩子,满身是血,我们都害怕极了。秦嬷嬷率先出去,跟赵氏说要赶紧请大夫,赵氏却口口声声说我们骗她,死活不肯请大夫。秦嬷嬷便让赵氏身边的婆子进来看,谁想两个婆子一进来,就讲秦嬷嬷拖出去了,谷雨她们冲出去与她们理论,都被她们绑了。”
“只奴婢一个人,因夫人身边离不得人,没被她们捉去。夫人当时鲜血不止,奴婢想了各种办法,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赵氏在门口叫骂了很久才走的,奴婢想着再去寻大夫,没想到,赵氏那两个婆子就守在外头,奴婢要出去,她们便捉了我一顿打,奴婢拼死拼活才能回到夫人身边……”
“后来……后来……”春晖跪在地上泪雨滂沱,“后来老夫人就来了……奴婢当时才松了口气……若是老夫人再晚些回来,夫人只怕是救不活了。”
正厅中静得可怕,只有春晖压抑的哭声,呜呜咽咽,伴着回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沈裴嵩一直站在赵氏跟前盯着她,这会回过神,一脚将她踹翻在地上。
赵氏赶紧磕头说道:“不……不是啊,表弟,是我不好,我不该生气了就去寻她的不痛快……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我不是故意的啊。姑母,我的婆子说唐氏在里头好好的,所以我以为她们骗我……我没想到她真的没了孩子……”
沈裴嵩扬天大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能伤害我的孩儿?赵勤勤,你就是个毒妇!”
齐老爷见沈裴嵩发狂的样子,有些害怕,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嵩儿,话也不能这么说啊……的确是唐氏不对在先,她这不明摆着瞧不起我们嘛!你是不晓得,她铺子里的那些人怎么说的简直不堪入耳。若不是如此,勤勤怎会气成这样?”
沈裴嵩冷笑道:“不堪入耳?什么话?要不要我让那些掌柜伙计,当面对质?”
齐老爷坐在椅子上扭了扭,只拿眼睛去看齐宇翔。齐宇翔向来是个吃软怕硬的,沈裴嵩这个样子,他哪里敢说半个字?
沈裴嵩步履有些凌乱,回到上座坐好,说道:“即使说了,又有何不对?你们……你们也配让人看得起?”
齐老爷吃惊的站起来,说道:“你……你!”
沈裴嵩继续冷笑:“你们就是蚂蟥,自己不上进,只想着让人供养着。我母亲心软,大把大把的银子贴补你们,我夫人心善,拿嫁妆银子贴补给你们用,你们不知足,骗我说是上京来看大夫,结果呢?”
齐老爷气急了,指着沈裴嵩半晌,只转弯对老夫人说道:“姐姐,你就这么看着他在这里胡说八道,看着他出言不逊,也不管管吗?”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是对着沈裴嵩说道:“嵩儿,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知道你难过……”
又回头对齐老爷说道:“是我失了孙儿,是我儿失了孩子,差点还失了夫人。弟弟便多体谅些吧。”
齐宇翔见沈裴嵩闭口不说话,又见姑母软和的样子,窜上前说道:“姑母,哼,这么说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对吧?什么沈齐是一家,什么有姑母一日,我齐家便不会遭人践踏。最糟践我们的,就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人。”
齐老爷脸色大变,斥道:“翔儿,你胡说个什么?嵩儿是失了孩儿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了吗?”
老夫人摆摆手说道:“你们回去吧。”
齐老爷犹豫的问道:“可……可……”
老夫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让你外甥缓缓吧。”
赵氏眼珠子一转,本来想着悄没声把唐氏解决了,有齐春蓉在老夫人身边,沈大爷又出去吃酒。等他们回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到时候秘密处置了那些丫鬟,将过错怪到死了的唐氏头上……谁曾想,老夫人回来得这样早,只怕公爹和大爷会拿自己来填这个窟窿。
她杀猪一般嚎叫起来,上前抱住老夫人的腿说道:“姑母,侄媳知错了,知错了啊!侄媳真的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想要掰开她的胳膊,奈何根本不及她力气大,廖嬷嬷拉半天也没拉开。
宴菱冷眼看着这一切,赵氏不过是一把刀,就算明日老夫人与爹爹再生气,最多也只能让齐宇翔休了她。后头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齐春蓉。
她缓步上前,跪在地上说道:“祖母,孙女还有一言。”
沈裴嵩忙上前想要拉起她,说道:“宴菱,你这是作甚,你有什么直接说便好,何必跪下?”
宴菱摇摇头说道:“爹爹听女儿把话说完。祖母可知今日宴菱为何一定要您回来?是因为二姐姐!”
屋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齐老爷率先反应过来,怒道:“你个小蹄子胡说什么呢!”
“让她说!”
沈裴嵩额上青筋直冒。
宴菱瞧见齐家人慌乱愤恨的眼神,又见着老夫人有些着急的目光,毫不犹豫说道:“祖母,今日我与二姐姐起了口舌之争,慌乱之中,二姐姐指责大姐姐,说她不过仗着自己是嫡长女……而明天……”
沈裴嵩睁大眼,问道:“明天怎样?”
宴菱敛下眼眸,摇摇头:“二姐姐没说,她许是知道自己失言了,没说。可是宴菱心中不安,这才求着祖母早些回来。”
沈裴嵩呆愣半晌,抬头看看齐家人,又看看老夫人。
齐老爷大骂道:“你个小贱蹄子,胡乱攀咬你姐姐!果真是外面养的,一点子教养都没有!连姐妹相亲的道理都不懂。”
宴菱只跪在地上任他骂,她不在意,她只是不想齐姨娘这么容易便脱身了。
老夫人咳嗽两声,打起精神说道:“你二姐姐……她向来顽皮,喜欢胡说也是有的……”
“母亲!”
沈裴嵩大喊一声,若是开始,他还能以为是赵氏不知所谓,害了琴英,害了她腹中的孩儿。现在听宴菱这样说,他如何不明白,分明春蓉也打了注意!若不是宛茹没藏住,若不是宴菱执拗要回来,只怕是琴英都要离他而去了。
宴菱也大声说道:“祖母,若说二姐姐胡说,那齐姨娘呢?齐姨娘拦着不叫您回来……咱们回来的时候,她分明是一起的,您为何不准她离开?后来大夫来了,您为何又让廖嬷嬷将她送去暮春堂关起来?”
老夫人看着宴菱,嘴角浮出一丝笑。她是小看了这个孙女,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没瞒着宴菱,只她以为宴菱是个沉闷不敢多事的。到没想到,是自己大意了,这个孙女,根本是机灵聪明得很,只怕她早就想到这一切了。
齐宇翔上前一巴掌打在宴菱脸上,直打得宴菱的耳朵嗡嗡作响,而她根本没哭也没喊,痛都没感觉了,只讥讽的看着齐宇翔。她讨厌他们,齐家的每一个人,她都讨厌。
本来她以为,唐氏的胎保得住,前世的一切不会再有。可是,那个弟弟还是没有了,爹爹还是一样伤痛,她不晓得唐氏醒过来会怎样,是否还是与前世一般,变得性情乖张。
齐宇翔发了疯似的想要继续打宴菱,沈裴嵩上前一把甩开他,怒道:“齐宇翔!你敢,你们欺人太甚!”
齐宇翔指着宴菱,抖抖索索的说道:“她就是个神经病,她胡言乱语,她……”
沈裴嵩又推他一把,将他推离宴菱的身边,吼道:“她是我女儿,休得胡说!”
齐宇翔怒目圆睁:“沈裴嵩,她不过是个外室女!”
沈裴嵩愣了半晌,才说道:“外室女?她不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是我沈裴嵩的女儿,容不得你来动手。”
宴菱抬头看着,看着爹爹龇牙咧嘴,恨不得往齐宇翔身上捅刀子的目光,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是呢,爹爹再凶,前世今生,对她都是无比温柔的,她是外室女,却也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
老夫人伸手将桌上的茶壶挥到地上,说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不要再吵了,宴菱与宛茹……不过是小女儿家起了纷争,吵闹当中的话语,怎可当真。”
齐宇翔本就害怕这个比他高大的表弟,听了姑母的话,立即转身回到齐老爷身边坐好。
沈裴嵩握紧了拳头,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他心乱如麻,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想将面前这些伤害琴英的人,统统杀光。可春蓉呢?春蓉是他妹妹,自幼一同长大的妹妹,后来他吃醉了酒,春蓉不得不给他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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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蒋芸一面是前朝公主,一面是隆宠贵妃。那时她不要这滔天荣宠,只盼有朝一日得以复辟前朝。
前朝没复辟,公主先给自己折腾死了。
重生回到十四岁——
“公主,臣愿助您光复大齐!”
“公主所愿便是臣毕生所求!”
“只要能替您完成复国大业,区区苦难又有何妨!”
蒋芸婕∶“……”
可是她这辈子想撂担子不干了啊……
新朝狗皇帝把蒋芸婕抵在宫墙角落,狠狠啃她的唇,哑着声儿说∶“听说公主想将朕掀下来?”
蒋芸婕∶“不是,那个,你听我说……”
狗皇帝∶“乖,给朕生个儿子,这江山给你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