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和楚兮什么关系？（2/2）

“我完全靠感觉。”江墨一自嘲地笑笑。“我从五岁开始演戏，那时候哪有人给我讲戏啊，讲了我也听不懂，我只是听了我要演的角色是个什么样的人，似乎就在脑海里有了这么一个身影，音容笑貌印在我脑子里，本来也不是多复杂的角色，结果一炮走红，被冠上神童的名号。”

江墨一道，“可能是你们说的灵性？反正我就那么一直演下去了，小问题没有，只要是坎儿，那就是大问题的坎儿，非得到我抽烟喝酒跑几公里突然灵感迸发为止。”

“抽烟喝酒对身体有害，喝酒之后跑步不仅有害而且危险，还会被人认成神经病。”乔慕停下了喝酒的动作，严肃地盯着江墨一。

“行吧行吧我只喝酒没抽过烟，你可少说几句。”江墨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转眼间一罐啤酒就见了底，他随手把地上的那箱酒磕磕绊绊地拽到二人中间，又拎出一罐：“演戏模式反正就这样了，我也被打上了灵气演员的tag，擦不掉，也不好意思擦，就那样儿呗。”

乔慕看着江墨一微皱的眉头，张口就是：“我给你讲——嗯，如果你来找我，我可以给你讲。”

“好呀。”江墨一在酒精的作用下也逐渐放飞自我，他凑到乔慕面前，“那咱们喝完酒明天你给我讲好不好？”不等对方回复，他又自顾自地叨叨起来，“怎么说呢，你也有秘密，我也有秘密，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

乔慕听到这话脸“腾”一下就红得透彻，过路的鸣笛声或是其他什么声音都褪色不见，他只能在耳边自己不断循环那句话“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他是喜欢我吧他是喜欢我吧怎么办我该怎么接受他的告白直接在一起会不会显得太不矜持不容易让他珍视但是我好想答应啊怎么办他要说话了他说话了！

只听江墨一慢悠悠开口“咱们来互相交换秘密呀？”

那一瞬间，乔慕只觉得一瓢冰水迎面浇下——什么嘛……浪费感情。

江墨一却很糙汉很直男地没有体会到对方的那些小心思，用拇指蹭了啤酒罐两下，终于开口：“我小的时候我爸妈要经营自己的公司，没时间管我，是我老姐把我带到大的。”

乔慕叹了口气，“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是我堂兄一直把我带大的。”先互相了解一下对方情况也不错，行吧。

江墨一楞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轻轻垂下了头不去看乔慕：“抱歉。”

那一瞬间的江墨一真的有些像粉丝们说的小狼狗了。乔慕心想，按住想要摸头的渴望，“没事。”

“我小时候那会就对演戏感兴趣，父母对我也算是有求必应，所以我五岁那年进了剧组。其实演戏要接触很多的人，那时候我挺小的也不是很乐意和那些看着在笑实际上却不是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们虚与委蛇，但是毕竟已经提了这个要求，我也知道他们忙，不好意思出尔反尔让他们焦虑，就自己承下了。后来慢慢长大一些，姐姐对艺术方面感兴趣，父母有意让我接手公司，我便开始一边演戏一边学习公司管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决定先留在演艺圈，因为我可能这辈子未来的路就定下来了，我想尽可能在这三十年时间里体验属于其他人的不同的人生。”

乔慕有些吃惊：“原来你真的是地主家傻儿子啊？”

江墨一对乔慕怒目而视，只是喝了酒有些上头，面颊和眼角泛着红，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其实我以为你应该是那种锦衣玉食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公子呢，没想到其实也没比我好哪去。”乔慕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个压在他心头的过去的种种说与江墨一听：“我在堂哥家寄住，他们对我很好，但是我很清楚，拖油瓶如果事多会很不招人喜欢，所以也尽可能自力更生，什么事儿自己拿主意，想拥有一个可以倾诉或者可以陪着我承担的对象，却又不敢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只觉得自己握在手心里的才是最真实的。听说当明星赚钱快，我就来了。不管怎样，我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娱乐圈的，甚至不喜欢我的粉丝。”

“噗嗤，我应该这话录下来。你这种不敢接受别人帮助的自闭型人格属于过度自……自……”

“自尊。也是自卑。”乔慕补上。他看江墨一已经快醉了，便也重新黏上了自己以前锯掉的嘴。

“……”江墨一沉默了片刻，“你这么耿直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乔慕欲言又止，“你——你……说你可能会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乔慕胸口堵得不行，掐着自己手心儿继续问出后面的话：“你就没想过谈个恋爱什么的吗？”

“这不是没遇到嘛。”江墨一脱口而出：“我不找圈内的，这么多年接触的也主要是圈内的，”说着歪歪头，“我也很绝望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找圈内的？”

“谈恋爱，那我一定喜欢那个人，喜欢他就不可能折断他的翅膀禁止他演戏，但是如果我已经退圈了还看到爱人和别人在戏里恩恩爱爱，我占有欲强得很，肯定受不了，更何况——如果我们在一起被大家知道了，承担压力的肯定会是对方，我舍不得。”

“那……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江墨一抬眼，满脸的不解：“9012了都，男的女的有那么重要吗？随缘，看对眼就行。”

“你看——”我呢。乔慕怂了，抿着嘴盯着江墨一，看对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喝着喝着就喝出了睡意，头慢慢往下点，直到承受不住力度了猛然抬头清醒几分，接着往复循环。

这时候应该把他抬到床上让他安心睡觉的，乔慕心想，但他非但没有动手，反而和江墨一凑得更近了一些，扳过江墨一的身子，脸都快贴到一块。

“江墨一，醒醒，江墨一？”

江墨一睁开发涩的双眼，对面的人似乎都成了重影，“怎么……”说着又慢慢把眼睛合上，再努力瞪着眼睛强撑着大喊：“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喝！”颤巍巍抬起手里的酒，瓶口都对不准，直直洒了自己一身。“慕慕喂我。”江墨一把啤酒罐一扔，熊抱住乔慕，在对方颈窝处蹭了两下，又均匀地打起了小呼噜。

“你……”乔慕不舍得把人推开，只得就着这个姿势捏捏江墨一的脸蛋：“不许睡，你和楚兮什么关系？江墨一，江墨一？”

回答他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乔慕哭笑不得，搂紧了江墨一，“真是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