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心匪石（2/2）

“孟师兄……”叶非郁满脸红晕，平日里嗓门大得很，这会儿却如蚊蚋一般。

孟旸走到他面前，用一个无比认真庄重的姿势将他拥进怀里：“抱歉，我今天才跟师父说，来得及吗？”

叶非郁胡乱点头，眼泪完全止不住，一会儿便湿了满脸。

孟旸担心道：“这种事，我很没有经验，你比我好，要教我。”

“说得我好像很风流，喜欢过很多人一样。我十四岁遇到你，再没想过别人。”

“不，你有五年了，而我才刚刚开始。”

这个新年，东曜山上清净得恰到好处，不必忙碌，不必应付其他人。孟旸和叶非郁只专心地做一件事，便是怎么跳出师兄弟的关系，把对方当作相伴一生的那个人。

叶非郁没有想到的是，孟旸这个大师兄别的事情都很懂，唯独这方面十分木讷，又处处恪守君子之道，总是担忧有所不妥。

“总之，没有什么是不妥的，师兄你对我做什么都很妥。”

叶非郁恃宠而骄，对孟旸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渴了要他端茶，饿了要他喂饭，冷了要他暖被，无聊了还得让他讲故事解闷。

起初孟旸哄着叶非郁高兴，照做了几回，之后便不肯继续。孟大师兄充其量只是稍有些不解风情罢了，又不是脑子不好用。

叶非郁惦记着孟旸，心痒痒的，晚上非得跟师兄窝在一个被窝里，不安分的两只手探来探去。

“别乱动。”孟旸箍紧他。

“睡不着，你放开我。”叶非郁像是生着气。

他掀开被子，穿着薄薄的里衣，赤足趿鞋，打开门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去哪？”孟旸赶紧拿了外衣追上去。

叶非郁知道孟旸一定会追上来，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藏兵阁外的竹林绵延到纯钧阁前，好似一道天然屏障，联通着这两处，却把画影阁隔了出去。

竹林里岩石袒露颇多，好些大块的石头，上面平整，能躺下一人。夏季里常有弟子偷偷来纳凉，冬天林中萧瑟清冷，就没什么人来了。

孟旸的听觉比叶非郁好，才进林子就听到异样的声音，他拉住叶非郁提醒他小心，叶非郁却拽着他蹲下来，指着前面让他看。

前方的石头边上，正有两人在行事，衣裤鞋袜尽散落于地，从此处看去，虽是两个赤条条的侧影，孟旸还是认出，那二人正是纯钧阁的秦声和邝志。

邝师弟素日温文儒雅，这会却判若两人。眉梢眼角泛着潮红，蕴着水光，压抑克制的喘息低吟比纵情叫喊更加撩人三分。

“你带我来看这个做什么？”孟旸起身要走。

“东曜门规只禁止师徒，不禁师兄弟，我们学习学习其他师兄弟之间如何相处啊。”叶非郁又露出贼兮兮的笑，什么生气，都是假的。

孟旸皱眉，简直胡闹。他不理叶非郁，独自往回走。

叶师弟这点小心思没什么难猜的，无非是他没看见过自己五年前被伤成什么样了，孟旸替他清理伤口时都忍不住暗骂李猿是个畜牲，对半大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翻来覆去想了数回，孟旸还是担心，怕自己没有经验、不懂轻重会再次伤了他。

孟旸走了，叶非郁待在那也没什么意思，只好悻悻跟着回去。

二人一夜无话。

次日，叶非郁早早就起了床，找了件家里带来的衣服穿上。叶家家主的派头，镶金缀银，很是贵气，他又将头发整整齐齐地束好，插上猫眼色的碧玉簪。

“师兄，我下山一趟，晚些回来。”

“不打算告诉我去哪？”

“约了秦声，去倚南风。”

“倚南风是什么？”

“呃……就是秦楼楚馆里比较特别的那一种。”

孟旸手里的茶碗顿时碎成两半，一块被他打出去，关上了门，另一块也被打出去，替门落了栓。

转眼间，叶非郁就被抵在床榻上，孟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叶非郁，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管着山上诸多繁琐之事，早就练成了一副好脾气，如非大事，几乎很少生气。此时的孟旸，恼怒又克制，用了十分的力气盯着叶非郁，像要把他活活盯出一个洞来。

叶非郁来不及回答，甚至来不及害怕，双唇便被孟旸暖热的气息堵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