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一次次往外爬（2/2）
江回风沉面点头：“是。”
宁朝辞想到：“若是蛇子毒牙前去救了季思深，那清风道人的徒弟陆蝉声如何了？”
“毒牙放过了他。”江回风也是面有疑色道：“具体因由属下不知，陆蝉声更是只字不提，无人得知。”
宁朝辞皱眉少许，便也未再深究，只肃面沉忖了少许。
江回风又道：“关于那个出手救走主人的白衣人……九条暗线上的暗人都在议论，见者都道其身法极快武功奇高，中原武林应少有人能敌……此人主人可识？”
宁朝辞默声摇头：“不识。”
江回风试探着问：“如此可要属下替您暗中查探下此人？”
宁朝辞静驻了一瞬，下一刻抬目望远，却是摇了头：“不必了，此人……我心中大概有些眉目了，虽有些出人意料，却也并非不可能之事……我欲先行试探一二，待到确实，再召你详查其背景。”
江回风愣了一下，然并不多问，只低头应道：“是。”
宁朝辞便又微微拧眉驻步于原地，似在思忖什么，眸中思绪万千。
他正欲行回内院日月阁。
江回风于后又唤住了他：“还有一事……属下要禀主人。”
宁朝辞听他语声踌躇且带深意，目中轻怔之色一闪而过：“何事？”
江回风跪于地上的头一下子垂低了：“属下此前为主人查过阿苗姑娘的身世……丐帮获悉之后主动提供了一人与我，属下已去见过那人。”他声音蓦然冷肃了几分，续与宁朝辞道：“关于阿苗姑娘，主人可还想知道更多？若已无心过问，属下便自作主张将那人杀了了事。”
宁朝辞便不由地回目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我已明悉她于江还有恩，此前江还费力寻她实是应该的。”
江回风语声微沉：“阿苗姑娘能被江公子寻到照顾是万幸……只可惜江公子寻了她十二年才将她寻到……有些事，终是太迟。”
宁朝辞微微一怔：“十二年？”
江回风点了头：“嗯，江公子整整寻了她十二年……”跪地之人顿了一瞬，轻声续道：“而阿苗姑娘……在这十二年间……受尽了苦楚。”
江回风忽是深深舒一口气，而后抬头看向了宁朝辞：“丐帮提供的这人……属下数次想一剑杀了他了事……但几多忍耐，便还是想过来请示一下主人，问问主人可要亲自再审一下他。”
宁朝辞听得几度蹙眉，直觉他言下有深意，迟疑少许，点下了头：“未时去后门候我，带我去见一下此人。”
江回风沉目低头，语声极肃地应了：“……是。”
因宁朝辞离家月余才归，午膳江无生便安排管家设了家宴。
江还笑盈盈地携着宁朝辞一起去了主院膳厅和家中人一起用饭。
因宁朝辞背上有伤，过于油腻的菜江还便一概不给他夹，只不停给他夹些素淡小菜配乳鸽汤。
阿苗坐在下首，忍不住轻轻地将那钵炖烂的猪蹄膀往江还面前推了推，小声道：“猪、猪蹄少夫人也可以吃的……于伤口愈合有益……我、我炖得很烂……还询了夫人加了两味益气培元又好闻的中药……应、应该不难吃。”
宁可可一听就哈喇子直流：“我要吃我要吃！！！”
阿苗脸上一红，便回望宁可可极
浅地笑了一下，小心地起身来给她盛了一碗：“还有的……可可喜欢吃，我再给你盛。”
“好~~~”宁可可喜滋滋地从她手里接过了一碗盛满猪蹄飘着淡淡中药香的猪蹄汤：“哇~一闻就知道很好吃！！阿苗你的手艺最好了！！！”
阿苗被她夸得脸上更红。
江还便也起身来给宁朝辞盛了一碗，同时与阿苗道：“你站着容易累，坐下吧~我来给阿宁盛。”
宁朝辞看着江还小心地放到自己面前的猪蹄浓汤。
确实带着一缕好闻的药香，引人垂涎。
阿苗见他并不推辞地取过勺子喝了两口，当即露出一点柔柔笑意。
江还又盛了一碗轻轻放到阿苗面前：“我尝了一口阿宁碗里的，确实好吃！阿苗你自己也吃，忙了许久了，自己多吃点~”
阿苗柔柔地回望他，笑着轻点了头：“嗯……谢谢阿楼。”
江还站在那钵猪蹄汤旁又拿了一只小碗盛出一碗。
主位上的江无生便满面泰然地伸手来接。
却见江还将盛出的那一碗递给了宁辞月……江无生磨了磨牙，便将手又放了下来……下时见江还又盛了一碗，忙抬头……却见他放在了自己面前。
江无生不由地瞪向江还：“你爹我的呢？”
江还满面随意地坐下，拿勺喝汤，想也不想地回道：“爹你满面红光的，哪里需要培元益气，多吃点素吧。”
江无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阿苗忙起身给他盛了一碗。
江无生一边喝一边拿眼去剜江还：“还是阿苗懂事……你个臭小子、白眼狼……嗯嗯这猪蹄汤真香真好喝……给这兔崽子喝真是浪费！”
江还母亲茹素，此时静静吃罢，便又如往日那般取出雪白的轻纱来戴上，与众人柔声道一句，先行离席回了。
宁朝辞于后抬眸看着她的背影。
女子脚下虚浮、轻浅，缓步行去，一如寻常闺中女子。
宁朝辞却是蹙眉。昨日他回房江还确实沉睡，屋中唯一醒着的人只有她，那般深强的内力涌动之息，绝不会是错觉……
宁朝辞敛目，慢食。
午后，江还被宁辞月唤去练武场中练武，宁朝辞立身在旁看了他少许，便折身回房换了一身黑衣，径自出了门。
江宅后门暗处，江回风已于此静候他多时。
宁朝辞远远跟着他穿过长街行入无人的小径，直至城外郊野一处破败的旧屋。
入屋前，宁朝辞接过江回风递来的一张面具覆到了脸上。
屋内另有一名暗卫在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之人，江回风先行入内，拂手让那名暗卫离了，而后方引了屋外的宁朝辞踏入。
破败的旧屋里一股潮湿的霉味充斥其中，打扮得同江回风一般无二、皆穿一身黑衣、脸覆铁面的宁朝辞负手行入屋内，便见了一个瘦猴一样、衣衫褴褛的中年乞丐被人绑了扔在地上。
他嘴里被塞了块布，此时正“呜呜呜”地来回看着二人，眼神惊惶，他似是能感受到二人身上独属于江湖中人的杀伐之气，市井之徒趋利避害的本能发挥到极至，连连将瘦削的身子不停往后挪，吓得不停颤瑟、两股战战。
江回风伸手拽出了他嘴里塞着的抹布。
“你、你们要干什么？”
宁朝辞沉默了一瞬，垂目睇着地上周身颤簌之人，半晌，拨了拨唇问：“柳眉、杏目，右手小臂上有一大块被火烧烫出来的伤疤……”
那乞丐一听他的描述，直接吓得哭道：“阿苗……小的知道两位老爷
说的人是阿苗……不关我的事……我没、我没碰过她……上过她的人三年前不是都已经被你打死了么……我我我、我真的没碰过她……你要追究也不要再找我了……我、我真没碰过她……”他吓得紧贴在身后湿冷的墙壁上，边哭边嚷道：“你、你真的还要找……我、我知道还有一个老叫花子！他、他他他也上过那女人……那女人的腿就是被他打断的，当时在汀江岸边的一个破庙里，我们一群乞丐跑进那庙里躲雨，那、那个女人比我们先到，在里面烤火，她、她还借了火给我们……是那个老乞丐带的头……他第一个把那女人拖到了佛像后面，想、想那个她……但那女人明白过来后拼命挣扎，不停打他踹他咬他，我们在佛像这头都能听见她一直在哭一直在求他……那老乞丐被她踢疼了……就、就捡起旁边佛像上掉下来的一只佛手，一下一下先把那女人踢他的那条腿砸断了，然后再、再……我、我当时只在一旁看着……那女人被他扒光了压在地上弄……一直哭一直挣扎……抓他咬他……断腿上的血从佛像后面一直流了出来，她一次次往外爬……又被那老乞丐拖进去……又往外爬……手抓在地上指甲都崩碎了……最后全身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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