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赏花(2/2)
李奕,明海各道一声,俯身问安。拓拔翰抬手示意,李奕,明海起身。
“殿下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殿下了。”李奕转身与明海直言,转首向拓拔翰行礼,笑道:“我家殿下公务繁忙向来不喜人打扰,往日太子殿下来的都要等的,不妨臣引路,殿下前往七政殿可好?”
拓拔翰唇边冷笑,真当他什么都不懂?端起太子吓唬谁呢!若非有拓跋濬,废太子的诏书早已昭告天下,现在来说什么公务繁忙?方才怎么还与明海纠缠?
李奕直身,笑的如沐春风,明海与李奕共事多年又是一起长大的,太清楚李奕这般笑的后果了,曾几何时,审判细作时,李奕也是这般笑的风华无两,最后那个细作似乎不见了踪影;倒不是担心李奕会对秦王如何?不过李奕素来与秦王不甚往来,又是殿下亲信,难说难说。
“我找乌雷,是叔侄叙事,说说话罢了,何至于耽误他多少时辰?”拓拔翰反唇相讥,既然你搬出太子,我更是拓跋濬的王叔,叔侄是家事怎由外人评说?
“殿下与我家殿下叔侄情深,按理来说臣不应当阻拦的。然。”话锋一转,道:“殿下找我家殿下是家事,我找殿下是国事,现如今殿下公务繁忙,国事都要稍等片刻,何况叔侄相叙?不妨殿下稍等,在府中与我家殿下用午膳时叙旧不是更好?”李奕向前迈了一步,正正当当的挡在拓拔翰面前。对付胡搅蛮缠不安好心的得是先兵后礼。明海阻拦必有大事,自己胡搅蛮缠因为是自己人,拓拔翰就不一样了,那是外人,甚至说是握着刀的敌人。
拓拔翰负手而立,紧握成拳,忽而放开。时刻告诫自己,李奕是陛下禁卫,身后是陇西,不能轻易翻脸。
“李大人这是在威胁本王?”
“殿下可不要这样说笑了!臣胆子小,不禁吓的。”虽然口上这样说,然而在场之人并没有看见李奕不禁吓的模样!
二人相视,剑拔弩张,四目交接,刀光剑影。
殿内的冯煦倒是不担心,照顾着躺在榻上昏睡的拓跋濬,此时,她相信李奕。
拓拔翰自知在李奕这里讨不到好处,多过纠缠并无好处,遂给自己找了台阶就势下台。
“既然如此,本王改日再来。”言罢,拂袖而去。
“殿下慢走。”明海随后想送,李奕回首,望着这殿门,伸手正准备推开,被身后不知何时过来的柳叶打断,再看柳叶手上端着一盏汤药,蹙眉,起疑。莫非是殿下?
“公子还是看着这殿门为好。”
“知道了。你进去吧。”
柳叶的话总不会错,守门就是。
柳叶推门而入,将熬好的药端到榻前,冯煦接过后,用药匙喂了喂,并没有喂下去。轻蹙眉,抬起手来,掐住下颌,硬生生的将药灌了下去。柳叶交递沾湿的毛巾,轻轻搽拭拓跋濬唇边的药,复而将人安置在床榻。这才好了些许。
“公子,殿下这哮症不像是突发的,倒像是碰了不能碰的。”柳叶得随长乐宫杜若医术真传,年纪虽轻,手段却老道。
“去岁坠马,今年无缘故犯哮症,还真是没有安静的时候。”聪明如冯煦,她知晓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谋杀。树大招风莫过于此。
“公子,我们不能总是被动啊。”
冯煦从发上拿下一支木簪放在柳叶手中,柳叶恭敬的接过,听冯煦吩咐,道:
“带上这簪子去王尚书府中,什么也不用说,给他就是,他会明白的。”
“是,公子。”柳叶接下放在袖口中,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冯煦看着在榻上昏睡的拓跋濬出神。去岁坠马是拓拔翰的手笔,难道这次也是?拓拔翰哪里来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伤人?至于拓拔余,他可不是面上看的那般纨绔。
李奕在殿外等了许久,才等到有人开门,竟是柳叶,
“昭元呢?”
柳叶并不做回答,轻声关好殿门,又走远了几步,方道:
“公子事忙,现下抽不开身,你若是想帮公子,不妨去帮我办件事。”
“何事?”
“你亲自去买一副药,这是药方。”柳叶低头,从袖口中拿出一份折叠好的药方,交给李奕,李奕结果后藏在袖内,有些不明所以:
“王府缺药何须从外面买?你若是担心我从府里带过来。”
柳叶笑着摇头,道:“一个障眼法罢了。”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去。还有,你方才端进去的药是给殿下的?”李奕状似无意的问询显然起了疑心,而殿下的事还是不要让李奕知道的好。
“都说了是个幌子,这么当真作甚,殿下还在殿里处理公务呢!我家公子这几日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你还是别去问了,柔然那些个琐碎事就交给太子殿下去办,正好给太子殿下树个名声,免得陛下总想着废太子。”
“你不要命了,废太子这话也说得出口!”李奕关顾四周,见周围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低喝。
“那又如何?”
柳叶转身,昂首阔步的走了,就在柳叶转身的一刹那,李奕气的直跺脚,这嚣张的样子还真的是长乐宫出来的!李奕不会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柳叶的笑,像极了冬日里低头的梅花儿。
殿内,冯煦悄悄起身,生怕惊扰熟睡的拓跋濬,不成想熟睡的拓跋濬还是醒了,声音还是虚弱的。
“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你刚吃了药,且等等罢。”冯煦为躺在榻上的人盖了盖被子,虽是暑热,到底是犯了症的,发场大汗,散了病气总是好的。
“一场病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拓跋濬自嘲,又道:“我这是怎么了?”
“有人着急了。”
“呵!”陛下还未下旨废太子,就这么着急想要杀了我吗?
见拓跋濬脸色不好,冯煦知晓他的心酸,祖父不仁,以子挟父,这就是帝王之家?到头来不过是孤家寡人。
“别想那么多了,朝政暂且放下交还给太子殿下,也好为太子殿下收拢人心。”
拓跋濬偏头,看着身边的冯煦,唇角弯起,他喜欢她为他着想的模样。
“我听你的。”
“至于碰你的人,我会查清楚。”自陛下与太子争权开始,拓跋濬总是莫名其妙的遭人暗算,这些年也该到头了。不知不觉中,桃花般的眼眸泛起一丝狠厉之色,见之脊骨寒凉;冯煦自知变化,瞬间改了颜色,暖如春风。
“阿煦,不用了;你查到底也不能怎么样的!左不过是我那几位好皇叔办的好事。就算搬到台面上,祖父也不会断其根基。祖父好功自比魏武帝,想要儿孙各凭本事相争,可是真正争起来的时候他又觉得是儿孙想要夺取他手中的权利,我父亲不就是眼前最好的例子?”拓跋濬叹气,道:“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惜我祖父不懂我父亲。我却知道,我父亲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我父亲偏偏是长子不得不承担起家国重任。到头来,还要受到亲生父亲的质疑。”
似是嘲笑,又是凄凉!父,不父;君,不君。
“别总是想这样不高兴的事了,借此机会,我带你出城散散心?”看着她笑的模样,真是心底里高兴,拓跋濬点头,生怕冯煦反悔,道:
“就我们两个?”不带李奕吗?拓跋濬抿唇,如果,不带李奕就好了。
“还要带着车夫,不然你给我驾车?”
李奕,明日早朝可有大作用呢!冯煦并没有告诉拓跋濬为何不带李奕的真正原因。带着拓跋濬出城是要见一个人,一位故人。
“好啊,我给你驾车。”
“尽说玩笑话。”佛裙,起身下榻,倒了一盏温水,饮下,润喉。复又再倒了一盏,端在手中,把玩。
“我没说玩笑。”
他说的是真的!拓跋濬想要辩白,可是身体的极度虚弱让他无法再说下去。
“好好歇息,我还有事要去东宫。”把玩在手中的茶盏被放下,看着床上的拓跋濬,蓦然笑起。拓跋濬看向窗外,失神,已经日落西山了,她要去东宫啊。
“天色见晚,让明海陪着你去。”
“人多眼杂。”
“小心行事。”拓跋濬忍不住嘱咐,待冯煦离开后,拓跋濬唤进明海吩咐。
“夜色渐深,阿煦只身一人去了东宫,你悄悄跟随保护。”
“是,殿下。”明海低头回禀。明海不敢抬头看躺在床榻上的殿下,昭元大人并非孤身一人前行,而是李大人陪送,这话,还是不同殿下说为好,以免殿下伤心。明海跟随拓跋濬长大,明海甚是清楚冯煦对于拓跋濬的影响;自去岁殿下坠马在长乐宫养病回来后,殿下比以前爱笑了,也不像以前那么总是闷着了。若殿下长此以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