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2/2)
酒也上来了,倒在雪白的小瓷杯里黄澄澄的像一汪琥珀。
周南食指指节扣了扣桌子,说,先吃着吧,等会儿还有锅长寿面。
听到周南说长寿面,明德先是一愣,继而微微笑了一笑。“我想起个有意思的。”
“我知道,不然我才不点它。”
“哦,你也还记着。”
“可不,还是那时候的好吃。”
“你这德性!”
“是是是,享不起福,命贱,我也没法子!”
那又是四十年前的事了,明德曾几次梦见那个场景,他跟着周南趟水过河,腰部以下都湿透,鞋子里灌进泥沙,手里高高举着个大布包,大晚上的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看路,河对岸是大片黑压压的森林,周南也扛着个大包,走在前面,嘴里哼着沙家滨,蹬得水哗啦响,有水星子溅到明德脸上衣服上,被秋天的风一吹特别凉。手挺酸的,腿也冻得没什么知觉了,耳朵里灌进风声水声和周南捏着嗓子唱的曲儿。
并不好听,可他竟记到如今,一直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