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日常(1/2)
八月底舞团去迢山做三天两晚的团建,夏名知道后,给她列了近七十条注意事项,唯恐她与大部队走散失联,或在没信号的大山里碰上意外。
临行前一周,她学会了使用高山救援代码,制作简易回光仪,掌握了迢山的地形特质。
这不,明早的飞机,她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朗读并背诵那近七十条的注意事项。
“不可散漫拖拉,紧跟队伍;不可迎风烧烤、篝火;不可喝生水;不可食野果;不可任意摘花;不可挑逗动物;露营地不可过分靠近水源和树木;轻度烧伤时,用可流动的水冲洗伤口五分钟以上,适当补充盐水;被动物咬伤时,应立即冲洗保留唾液,消除感染进行包扎……”
有气无力,莫道不销魂,连背三天,人不黄花瘦。哎~
她也有反抗,说她是去团建不是跟着贝尔去冒险,而且迢山是个开发完善的旅游景点。可夏名厉声纠正,说迢山只是半开发,顺便还将近五年迢山失足坠亡人数的预估报表甩给她,说那块地危机四伏。
约等于0.003%的几率……天选之子吧!
正读得昏昏欲睡,夏名从卧室里走出来,把一个MacBook Pro15.4英寸大小的军绿色手提包放在她盘着的腿上。
哇!已经发麻的腿要碎了!憋出内伤。
夏名极其认真地嘱咐着她:“急救包我给你整理好了,考虑到火种和刀具不能上飞机,我已经给你列好单子等到了那边你再添上。”
饺子从他手里接过那张纸,防水火柴?外科手术刀片?
“这些很难买到吧?!”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微微俯身,闻到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撇嘴笑着指向那张纸的背面。“这家户外用品店离机场很近,打车过去不用十分钟,我写的东西在那都能买到。”
她将纸翻了个面,抿嘴无奈,想迫切地再强调一遍,她不是去野外生存!只可惜这一定是句让他置若罔闻的废话。
救急包外面的小口袋鼓鼓囊囊的,拉开拉链发现了几双纯白色的袜子。震惊地抬头看向他:“这是?”
“尼龙袜和棉布袜。”
“???”她懵了,还都是盖脚踝的长筒袜。
“防止爬山脚起泡,内穿尼龙袜,外穿棉布袜。”
他一丝不苟的模样让她真不忍心吐槽。干笑两声将袜子塞了回去,说:“真周到啊!”
这种复杂的心情就像是收到了毫无益处的礼物,明知赠送者是一片好心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背完了吗?”夏名问。
“差不多吧!”
“那现在教你心肺复苏。”夏名抽掉她手里的纸,挪开急救包,单膝跪在地毯边,指挥她仰面平躺在沙发上。
他声音清亮,客观谨慎。“扳开下颚,捏住鼻孔,检查口中与喉咙的阻塞物,口对口……”
随后,她学了一套能活活气死医护人员的人工呼吸,原本他还是呼气吐气,一张一翕,有板有眼。慢慢的,夏名整个身子都死死地压在她身上,‘人工呼吸’随即让两个人脸红心跳外加缺氧。
事后她被他搂在怀里,她问:“一个死活不和你睡却想方设法调戏你的人,该不该就地打死!”夏名破天荒的好脾气,咯咯笑个不停,没接茬。
最后整个团建下来,夏名准备的所有东西,只有驱蚊水和创可贴派上了用场。当别人一个劲往行李箱塞特产时,她在计算怎么给急救包重量分散,以免托运超重。
爱得重量,死扛……
九月初,一个炎热的晚上,灼烈的空气让人身体麻木,也让人内心烦躁。那天他俩吵了一大架,起初的原因是什么两人都给忘了,只知道最后她闹腾起来不小心撕坏了他手里刚装订好的论文材料。气氛瞬间憋闷,夏名捡起地上的碎纸进屋了。转身时那个表情凝重到完全可以不着声色地将她生吞活剥。
她自觉有愧,晚上还梦到自己死乞白赖地追在他后面端茶倒水,捶腰捏肩,但他就是不予理睬,怨气哼哼的。
第二天起床发现他已经出门了,她决定等他回来一定好好道歉,承认自己失心疯了,有罪。可是,那天夏名没回家。
第三天,饺子意识到自己似乎罪孽深重,打电话过去,无人接听,再打,不在服务区……
第四天,夏名未归,饺子怒了。
第五天,夏名未归,饺子坐立难安加怒火中烧!
第六天下午,她实在没忍住冲进中心医院,粗暴地推开夏名办公室的门。
正在用PACS看CT片的夏名转眼见她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眉头微微蹙起。
“东西整理好了,我会搬出去的,你回家住吧!”她将一把光秃秃的钥匙扔在桌上。“钥匙还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毅然转身,完全忽略他满脸惊愕。
她大步流星时差点与门口一个抱着蓝色文件夹的小姑娘撞个满怀。
小护士怯生生道:“夏医生,2215房……”
夏名盯着桌上那把钥匙,只觉整个太阳穴绷成一根锁紧的弦。忍着怒气朝护士说:“稍等。”疾步追了上去,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摁着她的肩膀。“代姣!你发什么神经?”
“我还想问你发什么神经!无声抵抗吗?还是想看我可怜兮兮地赖在你家不走?不就是简单几张破纸吗你有必要玩冷暴力有必要这么过分吗?感情的事不喜欢了不爱了不想谈恋爱了就直说,哪来那么多难以启齿的理由?!躲避不理不睬是不想主动提分手怕显得自己渣是吧?所以希望我能主动领悟主动离开是吧?你个夏三滥的!”
喋喋不休中饺子三番五次想从夏名手中挣脱开来,强硬几次后急得跺脚,又委屈。她本来都已经想好赔礼道歉的措词了,结果他却来了这几天的冷暴力。空空的房子冷清了好几天,她根本不知道他这些天是喜是悲,不懂他在想什么,又担心他是不是幡然觉得他俩不够适合。
她不想被甩,不想在她勾画两人未来时被甩,这样会让她觉得曾经表现出来的对他的喜欢很傻很蠢很廉价。她讨厌狼狈,讨厌被自视重要的人笑话!
一旁呆若木鸡的小护士愣怔清醒后,立刻离开了这个硝烟四起的战场。
夏名喷气机式上升的怒气在看到她缩着鼻子红着眼眶的那刻,极速坠落。深深吐口气。
这个小家伙每次骂人都恨不得先骂哭自己。
他动作放轻柔的一瞬,饺子像条周身滑润的鲤鱼,灵活快速地逃开。“代姣。”夏名朝着走廊高声喊道:“柳护士给我拦住她。”
柳护士得令一把将手里推着的小车横在饺子必经的路上,人和车挡在中央。柳护士瞥了眼低声说:“治疗车,很贵。”语气中带着提醒和劝慰。
饺子被挡住,怒不可遏转身看夏名,口不成句:“你!你们!你!”夏名上前强行握住她的手往回拉。“去哪?你别抓我。”
“办公室。”
“我才不要跟你共处一室,你个混蛋夏三滥的夏三滥夏三滥……”
病房门口站了不少观戏的人,带着吃瓜专用脸,八卦专用眼,交头接耳,兴致高昂。
‘诶夏主任勒!和他小女朋友吧?小两口闹别扭了……’
饺子被拖在后面嘴上不停叨着‘夏三滥’三个字,生拉硬拽走的实在太慢,夏名转身松开手,不等她反应就直接拦腰抱起。饺子晃动不安中惯性地勾住他的脖子,听他低声说:“别闹了。”声音中竟然流露出几分软弱与善良。
两人进了办公室,夏名放下她,关上门堵在门口。这时饺子手机响了,听筒处传来一位男性粗粗的男声。夏名瞟眼正好瞧见号码下方显示着‘被18人标记为出租车司机’。
“师傅我被绑架了,就被中心医院神经外科的医生夏……你还给我!你个夏三滥老是欺负我。”饺子伸手去拿手机,奈何身高吃了大亏。
夏名一条胳膊将她整个人箍在怀里,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微微跳动的心脏,以及说话时颤动的胸腔。“我力气刚刚已经花完了,别闹了。”声音似微风扫树木,轻缓无力。
夏名拿起手机致歉。“对不起师傅,我和我女朋友还有个问题没解决暂时不用车,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饺子被捆在他怀里不得动弹,只得恶狠狠地拿脑门撞他的胸膛,其实没用力,就是想发泄。“哪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挂断电话后,夏名将手机放在桌上,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办公椅上,自己就着小板凳坐在她面前。“我没有生气没有做抵抗没有想分手,论文的事再小不过,我都快忘了。”
她严声质问:“那为什么五天都不回家?”
“科室的邓医生,你见过的,有络腮胡的那个,五天前他爸爸过世了,休息这些天他手上的患者全由我和老谭负责。老谭下个月要结婚,所以我就更忙了。”
饺子望向办公桌,病历本确实比之前多了不少,已经摞成了三堆。
“那为什么关机不接我电话?”声音渐弱。
夏名拿食指戳着她的鼻尖,表示很冤。“一周前不知道是谁洗衣服时顺便给我的手机做了个水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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