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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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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凉微微一愣。他从没听白琅说过这样的话。

“今天见你,你总板着脸。多笑笑吧,你笑起来好看。”

松下凉把白琅送回家的时候,正撞见白窈礼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跑。

白窈礼看到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以为是松下凉又来烦他,刚想上去怼两句,就眼睁睁瞧着白琅下了车。

白窈礼吃了一惊,他快步冲到白琅跟前:“白白白琅大人?!您这是……”

“哟。我们又见面了。”松下凉从车里探了探头,向白窈礼招手。

白窈礼看看松下凉,又看看白琅,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白琅大人,您怎么和这家伙在一起?他没对您做奇怪的事情吧?”

“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白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和松下家主出去谈了点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什么工作还要您亲自去谈?不会又要您去冒险吧?”白窈礼瞪了一眼松下凉。

松下凉还是笑吟吟的,他摆摆手:“真是的,你想到哪去了。我们就是讨论了一下今后的合作方向。还说到了你呢。以后你就可以去松下家学习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高兴个屁!白窈礼想把松下凉一脚踹回车里。碍于不能给白琅丢人,他只是面部扭曲,右腿抽抽,努力控制着踹人的冲动。

白琅咳嗽了一声:“白。”

白窈礼立刻变得端庄稳重听话乖巧:“能去松下一族学习是我的荣幸。”

松下凉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紧接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那我明天上午来接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哎?!明天就去?”

“明天哦,你想不来都不行,白琅已经和我说好了。”松下凉关上车门,落下窗,向白窈礼挥手告别。

汽车沿着公路驶去,留下想咬人的白窈礼。

还有一脸无奈的白琅。

白琅拍了拍白窈礼的肩膀:“来,窈礼,进屋吧。你有什么想问的我进屋告诉你。”

白窈礼这才回过神,他扑到白琅身上:“您今天出去这么久,您该累了吧?我给您烧水,您去洗个澡,我来做饭。您有什么想吃的吗?松下凉那么淫荡,不会对您出手了吧?”

“我不太累……等等,你说松下什么?他对我什么?”

“啊不没什么,我是说您中午想

喝汤还是喝粥?”

回到宅邸,松下凉推掉了下午的工作,独自在房间休息。

他并不疲倦,只是心神不宁。

松下凉靠着墙,合上眼睛。他一闭眼,夕阳下橙红色的河水就从双目间流淌。

“主人?”

熟悉的纤细声线在耳畔响起。松下凉抬起眼,贝儿跪坐在他身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主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贝儿向他膝行两步。

松下凉抓了抓自己的额发:“我今天去见了一个……一个老朋友。”

“嗯。”贝儿轻轻应了一声,她跪在松下凉身旁,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膝上。她用手指为松下凉按摩头部,温热的指腹贴着松下凉的皮肤。

松下凉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我和他说了些以前的事,但是他好像不太想听。我们从前关系很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很陌生。”

“不过今天看见他,我又觉得他还是没变……”

贝儿用温柔的语调附和:“那不是很好吗。”

“是啊……他不会变的。”

松下凉用手背蹭了蹭眼角。贝儿恰到好处的指力顺着头部,把惬意传向全身。他本不打算睡,但意识愈发模糊。

他又看见那条河。

他看见十一年前,一位少年坐在河边。不知何时桥上多了位抽烟的青年,于是少年和桥上的青年日复一日地在夕阳下相会,二人保持着无声的默契,却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少年忽然抬起头,想看清青年的面容。

他看见青年右脸上的疤痕,看见他的眼罩,还有一只疲倦不堪的眼睛。

青年注意到少年的目光,低下头,向他笑笑。

少年一瞬间有些震惊,有些茫然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青年如此无力,还能向自己露出笑容。他本该像常人一样回以微笑,然后二人继续各自凝望河水流淌。但那天他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他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青年熄灭了香烟,来到少年身旁。

“这样看着河面,心情就能平静下来啊。”青年又一次向他微笑。

“啊……嗯。”少年模糊地应了应。

他想的其实是跳河寻死。

少年想了好多好多次,好多好多天。他一直没有一跃而下的勇气,或许正是因为有一位青年在桥上抽烟。他不敢死在青年面前。

那时候少年还不会谈吐表现,他木然地垂着脑袋。忽然青年伸出手,指尖掠过他肩头。

少年下意识地偏过头。青年双指捏着一只黑色小妖,把它从少年肩头拽落。

“你肩膀上落了一只虫子。”青年甩甩手。

少年微微张大眼睛:“你……也能看见吗?”

青年也出乎意料:“你看得见?”

现在想来,那就是少年打开心扉的契机。

那天,少年和青年坐在河边,他对青年说了好多好多话。他说自己家教很严,他不想回家,每天只有放学之前能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他说自己在学校举止怪异,根本没什么朋友。他还说就算这样也有人对他表白,就因为他的容貌,却对他本人根本不了解。他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当时傻傻地站在那里,把气氛彻底搞僵。

那天,青年一直听他讲,直到太阳将要落山。

那天,少年找到了一扇窗。他从前被关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房间昏暗而令人窒息,他终于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扇窗户,他用力将其推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

气。

后来,二人便经常见面聊天。青年没有告诉少年自己的名字,只说姓白。

少年从青年那里得到了慰藉。他说得越来越多,不论是什么,青年都能听他讲完。他后来甚至将自己母亲被妖怪杀死的事情也和盘托出,在亲历三年以后,他终于能谈论这场噩梦。少年伏在青年怀中痛哭一场,然后踏上变成大人的路。

后来的后来,少年去远方上了大学。当他再回来的时候,青年已经搬去别处,不知所踪。

无论怎样,无论何时,河水都日复一日,静静地流淌。

松下凉想,自己或许真的累了。他在朦胧中看到了无数过往的碎片,他胸腔里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失落。

但他又想到明天。

明天,白会来到这座大宅。他可以和他做很多事,可以和他讲很多话。这些事、这些话里都不会有那条河,都不会有中学时候的自己。

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早就不在了,他应该笑,因为他是松下的家主,他是松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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