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2/2）
这小孩难不成是破风？不行不行，这个想法也实在是太荒唐了。破风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去骗小姑娘？还是说我在凡间太多年不关心时事，漏掉了什么天宫第一手消息？
不至于啊，如果说这小孩是水神破风，那就是说，何夜白怀的孩子也是他的，那么按照我的猜想推断，九重天与蓬莱仙岛定亲的人选就是破风。
不应该，不应该呀。是谁都不应该是破风啊。
“破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没权没势。母亲不知是哪个不入流的凡人，被号称下凡‘体察民间疾苦’其实就是去找乐子的天君看上，这才有的破风。按照普遍说法，我十五弟的身家来历简直不堪入目。后来飞升之后，被天君发配边疆，常年在外征战。直到两千多年前修成应龙才受封水神，开门立府。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受天界众人待见。”
这是天界九公主宜昌，也就是破风同父异母的亲姐姐，结合天界数万年来的流言风评，再加上以她自己独特的理解能力对破风做出的具体评价。她说的时候还带上了对自己老爹种龙属性的恨铁不成钢之情，因此我觉着她总结得很是客观可信。
天君这一生，有两大业绩。一是开疆扩土，灭前水神洵楼直取仙界水域掌控权，清旱水之北掌控野神领土，起兵攻打使六界臣服；那第二嘛，就是他在六界之内辛勤地挥洒着汗水，播种下他的优良基因，尽到他作为种龙的职责。
天君在位十七万年，明面上有十五个皇子，十三位公主，私底下那些没翻出来的烂账不胜枚举，子子孙孙凑起来能在南天门排演一场声势浩大的广场舞。
不过天君的基因时灵时不灵，多数子嗣都只能是比普通人或妖或魔之类的强上一点，其中有些运气好的天资不错通过努力修行飞升成仙也不一定有资格被九重天承认身份。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在九重天上占有一席之地，其中，母族身份也占有很大的比例。
譬如说当今七殿下火神冉遗，母亲是英鞮山上的尊西圣母，当今天后。那火神冉遗必须得权倾朝野，一呼百应。
再譬如说长孙易连，旷世奇才，三千岁修成上仙，两万岁即为上神之尊，修炼速度之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不由得啧啧称奇。且此二者都还在适婚年龄，尚未婚配。
破风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除了好不容易修炼修炼出来的应龙之躯和两千年前刚刚立出来的水神府，他一无所有。
但是按照修炼速度来算，似乎还是破风更厉害一点。不过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关心这一点，总揪着他出身做文章，该歧视歧视，该忽略的忽略，破风一直以来也活得小心翼翼，在天宫还是以一种小透明的状态存在。
那么问题来了，他这样是怎么得到联姻资格的？没道理啊。难不成是我太久没有上天错过什么重要的八卦信息了？
思索间，四周景象突变，一轮红月挂上高空。以百里妙戈为首的几十位仙君散布在百妖岭各处，大杀八方。山间田野，百花竞相开放，一片片花瓣化作利刃，席卷百妖岭各个角落。每一只妖魔都无处闪躲，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肤被花瓣割裂，血肉如同烂泥一般从身上流出，最后只剩一具空虚的骨架。
痛苦的哀嚎传遍四方，此时的百妖岭如同人间炼狱，苦不堪言。
那是惨死妖魔的灵魂滞留人间，累积的怨气在这片大地上游荡，恰好碰上我这么个读心圣手，一股脑地将这份带有强烈怨念的回忆挤进我的脑子里。
“快！快进屋！快点！”我的身后响起了何夜白的声音，彼时她正挺着大肚子，妆容样貌与今天一般无二，看来她就是在此时此刻被抓的。她引着余下的妖怪往山顶去，那破屋好似个无底洞，无论进去多少妖怪都填不满。
当最后一只妖怪进入房屋后，百里妙戈才破开重重结界，带着一身腥气，飘飘然落在何夜白的身前：“你就是何夜白？呵！也不过如此！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怀了龙种也不过是个贱民！还妄想靠着你那肚子飞上枝头变凤凰，你想得倒挺美的！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踏入水神府一步！”
何夜白似是被谁用法力压制住，单膝跪地，一手扶着肚子，两眼通红，瞪着百里妙戈：“我从未想过要和你争！若我知道他已有家室，我断然不会与他苟合！如今这身子算是我自作孽，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为何要屠我百妖岭？！！你作为堂堂一名神仙，难道连这么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百里妙戈“怜悯？呵！何夜白，我告诉你，我百里妙戈的东西，若是有人碰了，我必要她和她的一切都灰飞烟灭！”
果然是百里妙戈的作风，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咄咄逼人，认为这世上所有人的所有事都应该为她存在，为她所有，为她服务。一切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厌恶。
思眼前幻象更替，百里妙戈抓着何夜白的头发一路拖到上坡下面，其间水镜变化倒也是困扰了他们一阵子。很快他们破解了这些水镜，一行人来到结界出口。张所从竟然等在外头，他与今日我见到的样子格外不同，面容憔悴，脸色惨白，浑身上下没半点生气，活脱脱像个被妖怪吸干精气后留下的空壳。
张所从拄着拐杖，看到结界里的人出来，眼中立刻闪现别样的光芒：“上仙可抓到那妖女了？”
百里妙戈瞥了他一下便移开了眼，好似再多看一眼她神圣的灵魂就会受到玷污了似的。她将半死不活的何夜白丢到了张所从脚边，道：“她交给你了，要是明天日落之前我看不到她的尸体，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张所从那看似一推就倒的佝偻躯体极为利索地将何夜白绑了起来，放到早就准备好的牛车上，转而又回来讨好到：“上仙您也知道小的我法术不利，到时候杀不光那些妖物，赔了小命可如何是好。到时候若是出现了偏差，我这也不好交代呀。小的死了不要紧，要是误了上仙的事那可就不得了了。”
百里妙戈似乎不愿再听张所从发话，挥挥手指引一名侍从上前打断。那侍从从袖口掏出一枚锦囊，道：“这是蓬莱的飞花令符，催动者只需要把倾注全身灵力于上，然后跟着念出符文内容，就能在片刻间击杀方圆十里的妖物。”然后她在张所从身上施了一个符诀，张所从立即化作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士模样，“我主子的事，你敢办砸了，我要你祖宗十八代都灰飞烟灭。”
神仙可杀妖、屠魔、灭鬼、弑神，但不可以杀人，这是上苍对弱小的人类最大的仁慈。
百里妙戈身为神仙，轻易杀人有损仙格，于修行不利，便将何夜白交给张所从处理。同时张所从似乎对杀奎妖有一定的执念，于是乎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张所从杀何夜白，百里妙戈帮张所从处理奎妖。可能张所从并没有想到，奎妖能够繁殖地如此迅猛，连飞花令都不足以一次性消灭干净，以至于他到最后死不瞑目。
接下来的事我都猜得七七八八，张所从带着何夜白来到镇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煽动村民，大家本着蹭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在同一天来到镇上，集聚人气吸引奎妖现身。然后他们就遇见了我跟苏铭，计划被严重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