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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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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红色小蚱蜢。

开门的是个胖丫头。

“公子有事吗?”胖丫头看起来又好捏又软,像一只包子。

“我找…嵬红小姐。”贺庄有些慌乱,看起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是什么人都见的。”里面传来了女子懒洋洋的声音,“公子请回吧。”

贺庄好像并不奇怪。像有些名气的花魁名伶,有脾气都很正常。有时候往往求见五六次,也未必有一次肯见的。

“不知小姐是爱诗,还是爱书画,亦或是名贵花卉?”

拜见这些姑奶奶们往往都要准备厚实的敲门砖。具体是什么,全凭喜好。

“爱钱。”

陆九的打开窗,淡淡扫视了一样贺庄。

此时她明明已经卸下了浓妆,看起来却并不清纯,反倒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

“散尽千金就能睡。”

她嫣然一笑,吐气如兰。

这个答案太过□□,反倒是让贺庄不知如何接话。

“不论是诗,字画,花卉,还是绫罗绸缎,珍奇异宝。看得不过就是钱和心意。”

“我从来不信心意,所以就只剩下钱。”

诗作可以代写,画作价高者得,珍奇花卉用金银堆砌。

心意可以作假,而钱不会。

贺庄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否因为眼前状况和想象中的佳人才子花前月下的场景出入太大。

他拿下腰际玉佩,交于冬青,走了进去。

上好的羊脂白玉,可抵万金。

看见玉,陆九粲然一笑。

贺庄和陆九谈了一个下午。

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极有趣的人,光是坐着聊,就能让人觉得话逢知己。

她能洞穿人心,无论怎么聊都能让人感到舒服。

“你为什么会叫嵬红?”酒过三巡,贺庄突然问道。

“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陆九微微一笑,“听过吗?”

“香山居士的《长恨歌》。”贺庄很流利就答出来了。

“马嵬坡前一点红,你说是什么?”陆九有些醉意,颊上飞红,睫毛微颤,低低的声音,

“是红颜的朱砂痣,还是帝王的心头血?”

贺庄张口,正要说什么。

“喝茶。”却见陆九笑着把一盏茶递到他的嘴边。

贺庄已经喝的够多了,他刚想开口拒绝。

但是看着陆九的眼睛,却没办法抗拒。

盏中五叶,三浮二沉。

贺庄闭上了眼,桌上依旧茶香氤氲。

陆九打了个响指。

应声而出的是几个白色的鬼魅。

她们都有一张各不相同,诡异而又妖媚的笑脸,极尽风情。

而下半身则是虚无,像是一缕白烟,一缕妖风。

她们把贺庄拖上床,然后或温柔,或粗暴的拂过贺庄的身体。

留下一个个暧昧不清的红痕,只是看着,就令人心惊脸红。

做完这一切,陆九推门而出。

却看见蹲坐在门前的,快要入睡的冬青。

“小姐……”冬青伸出了小胖手,努力的掏阿掏,掏出一袋还带着余温的梨酥。

她一笑,眼睛都眯起来了,像一只小松鼠。

她说:“小姐,你的梨酥。”

然后又低声一句,像是控诉,“今天都没有吃呢。”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没有地龙,冬青的手都冻成青紫色。

冬青却毫无察觉的笑着,很温柔。

陆九什么也没说,接过梨酥,第一块,塞进了冬青的嘴里。

中午的梨酥到了晚上还能有一丝丝的余温,这家伙一定是买回来之后一直放在她的衣服里吧。

“好吃。”陆九认真的看着冬青的眼,此刻她的眼里没有堆砌出来的烟视媚行,“真甜欸。”

纯粹的像雪。

在寒冷的雪夜里,没有主仆。只有两个小姑娘抱着,相互取暖。

但是这种温暖往往最容易被人打搅。

“冬青,你先进屋。”陆九附在冬青的耳边说道,低垂着眼睑,不动声色。

冬青不明所以,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陆九。

“快去。”陆九反而勾起了唇角,不见慌乱,还是她最常见的似笑非笑。

冬青很乖的听从陆九的指令进屋。

就在冬青进屋的那一刹那,漫天飞雪都顿了一顿,一抹凉意贴着陆九的脖颈。

“立人梁上,绝非君子行径。”陆九叹一口气,伸出手,轻轻一推。

一抹冰冷反着的月色的幽光,只是看就透出冷意。

是一把匕首。

持匕首的人是一个玄甲男子。

陆九不急着问他是谁,反而饶有兴味的等着那男子发问。

仿佛是暗自较量,比谁先沉不住气。

那玄甲男子微微冷笑。

毕竟是少年心性,又重新用匕首抵着陆九的脖颈,刀锋又推了半寸。

纤白的玉颈上,出现了一道血痕,有血往下流。

可是红衣女子依旧不动声色,连似笑非笑的嘴角都不曾变。

仿佛不是她的脖颈,刚刚也无事发生。

玄甲男子皱起了眉,手却不敢再往前半寸。

疯子,这个疯子。

看起来娇滴滴,却是个真拿脑袋掉了只不过碗口大疤的主。

“你喂他喝了什么。”玄机终于忍不住逼问道,“你若是敢毁他仙缘,这条命,不要也罢。”

陆九刚开口,只觉耳畔有破空声传来。

一把□□反映着凛冽的白光,比月色更清冷。

剑柄撞击石壁之后反弹,然后有什么液体飞溅开来。

陆九还没有看清,就看见有一个黑影定定的挡在她的身前。

她下意识的想侧头,一双手纤长如玉,轻轻的搭在她的发间,稳住了她的头,同时那个黑影也向前微微一靠。

陆九便稳稳的落进了那黑影怀里,玉扳指触碰到额间的肌肤有点凉。

怀中有栀子的气息。

“主上——?”先响起的是玄机的声音。

不可置信,震惊,还有因为隐忍什么而不稳的气息。

玄机此刻已经完全愣住了,身体巨痛远远比不上心灵的震撼。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反应刚刚那一声“□□”。

有些呆泄的看着眼前那个横在他和陆九之间的黑影。

刚刚那个一枪斩掉他胳膊的真的是他的主上?

玄机望着自己空荡荡的胳膊竟不知此刻应该怀抱着怎样的心情。

那个黑影抬头。

鼻梁很高,线条也很冷硬。

是今天中午的那个烈焰的黑衣。

魏无疆伸出手,抹掉了一滴溅到陆九鼻尖的冰凉液体。

这回陆九看清楚了,是血。

“回去领罚。”魏无疆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玄机此刻已经被逼得连震惊的时间都没有了,他抱着残躯,愤怒的大声问道:“为什么?!!”

躯体断裂对他们神仙来说不算什么,特别是在战神麾下。他平时的影卫训练里都有在断肢的情况下如何继续执行暗杀任务。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断他一臂还要他领罚。

他是出色的影卫,无论何时只要魏无疆一句话他不可能不放下匕首,而且只要他想,根本不可能伤人分毫。

断他一臂,本就小题大做。

玄机不肯走,一脸倔强的望着魏无疆。像是要讨一个说法。

“你拿刀指着她,就是你犯的最大的错。”魏无疆冷冷道。

擦拭□□的指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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