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他极其受伤地心道:“我真的不吃人……啊不,不吃神的。”
不过,可能连天意也看不下去了,不多时,又一个少年神仙迎面走来。
只见那名少年神仙着滚金色祥云边蓝袍,脖绕玉锁,腰缠软剑,又见得面如傅粉,顾盼神飞,像把刚出锋的神兵利器,尽管外观瞧着斯文修雅,却怎么也掩不住冷傲的锋芒,散发着股子料峭的冷意,仿佛说着他谁也不瞧在眼里。而谢存在做好第二次把人家吓跑的准备之后,上前锲而不舍地道:“这位仙友,敢问您知不知新建的仙宫在哪里?”
那少年神仙闻言,微微扬眉,道:“你叫我‘仙友’?”
谢存道:“不然……?”
他心想:“难不成我要叫您‘道友’吗?我记得有说过仙界多修佛的。”
“无事,请随君意。”少年神仙微抬眉眼,若有似无地打量了谢存一圈,道,“你是说新建的仙宫,那座‘临枢殿’?”
谢存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仙宫叫什么名字,但既是这名字,定然差不离,点头道:“正是。”
少年神仙道:“你掉个头,直走五百丈,见到青鱼滩之后改走乾位,入一百来丈就能看到了——新的很,里面已经拨了十来个小童仙伺候着,听说,那位临枢殿主神今儿飞升。”
谢存想着自己方才来时,的确经过了一座满是青鱼的白砾滩,于是笑着谢道:“多谢仙友。”
少年神仙微微摇头,眼里的冷淡之意少了许多,竟微微一笑道:“不必叫什么仙友,叫我阑纨即可。”
谢存不加推脱,温声笑道:“从意。阑纨小友,你的宫殿在何处,改日我会去向你道谢的。”
阑纨道:“引寒室。”
谢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问道:“在何处呢?”
阑纨负手道:“无处不在。”
白玉京之内,连帝君陛下的寝宫都不敢说是‘无处不在’,谢存微微茫然,心道:“这是让我参禅?”
阑纨又道:“尚未询问,仙君尊姓大名。”
谢存笑道:“哪说的上‘尊姓大名’?在下姓谢,单名存,字惊寒。”
闻言,阑纨略一扬眉,虽说神色依旧矜持,但似乎带上了一些惊奇之意,谢存还未看个分明,就见阑纨拱手告辞:“改日再会。”
横竖目的已经达成,谢存亦微笑回礼,告辞了阑纨。片刻后,他若有所思看着阑纨远去的背影,心中隐约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未来得及细想,这时,不远处的昭文已经结束了传音,走了过来,谢存便忘了奇怪,道:“昭文真君,通完话了?”
昭文点头,道:“少君方才似乎在和谁聊天。”
谢存道:“跟一个过路的仙君罢了,无事。”
昭文并不如何注意,便道:“方才,亨通殿的凇华圣君给我传了卷轴来,少君直接看便是了。”
边说,昭文边递给谢存一方卷轴。
谢存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完后 奇怪地拧了拧眉头。
昭文道:“感觉……?”
谢存道:“摸不着头脑。”
话说六十多年前,在兰陵功名山一带,有一桩怪事。
这怪事的起源,是一名生非玄门中人,是一货真价实的寒门子弟,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利禄,登入凡间的王侯将相之流。只可惜他天资愚钝,资质下乘,屡屡落榜,乡亲父老都觉得他定然无缘于殿堂。书生的而立之年时,再次赴京赶考,谁知这次,他竟然在殿试面考时折服一众考官,惹得惊叹连连,不少人都觉得他定会摘夺甲子。
哪知这榜单一出后,所有人都大为吃惊——这状元榜首上,竟然没有姓名登录!只有一籍贯“兰陵”在册。
写考卷时竟不写姓名,这可是大忌讳,说明考生不尊重科考,很有可能因此程文作废,被褫夺功名。
参加科举的考生里,大放异彩的兰陵考生只有这一位,主考官左思右想,还是想办法找到了这位书生,叫他录上名字,说不定还能亡羊补牢,接着做官。
谁知,那书生听了这话,竟支支吾吾,面色茫然,道:“无名无姓。”
主考官不由得嗔怒——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就是乡野村夫都得给叫个“狗子”、“双蛋”的,他断定书生实在藐视科考,难登殿堂,于是将其程文作废,让榜眼成了状元。
落榜多年,好不容易一次发挥异常,结果就这样与功名失之交臂,这样大起大落一番,书生一口气没咽过来,竟是直接疯了,逢人只知道说“汝何姓名”,尔后一次雷雨交加的夜晚,这书生跑入功名山深处,再不见踪影。
这一跑,就跑出延绵了六十多年的“功名山不知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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