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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暴风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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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海面上忽然风云大作,整个小岛的天空变成了暗沉的颜色,狂风席卷了整个海岸线,所有游客的活动都被取消了。

无奈晚餐只能放到了室内,所有人都围在不大的宴会厅里用餐。

餐桌不大,四个人刚好围成了小小的圆桌。苏梨左手边是苏詹,右手边是洛棋,无可避免的陆倾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要吃龙虾。”苏梨说。

“海岛吃龙虾便宜。”苏詹友情提醒。

“那什么贵?”

“牛排和酒。”

苏梨咬牙:“我要最贵的牛排!”

苏詹心情大好,看着陆倾说:“干邑白兰地。”

洛棋:……

某种程度上,苏家父女的脾气是十分相近的,比如此时此刻,虽然他们俩抓狂的点各有不同,不过出气的方法如出一辙。

嗯,两个幼稚小气的傲娇。

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未成年人陆倾,在这时候已经担当起了宽厚大家长的职位。

“你呢?”陆倾问洛棋。

洛棋:“……可乐。”

其实他想说王老吉,正好去个火,不过眼前的这场火可能也不是凉茶可以浇灭的。

陆倾愣了愣,很快笑出来:“这边的红酒好像不错,苏梨牛奶,我们红酒?”

陆倾含笑妍妍。

洛棋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成年人。这种感觉带给自己说不出的倾轧感,于是他反将一军:“你还是未成年人吧?”

她记得苏梨17岁,上半年出生。

陆倾和她同班,最多17,甚至可能16?

陆倾却摇了摇头。

他说:“我已经成年了。”

洛棋:“诶?”

苏梨一直选择性忽略陆倾,听见他的话也忍不住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陆倾静默了两秒,余光看见苏梨明显停下来等待的动作,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我念过两遍初三。”他解释,“所以实际年龄比绝大多数的同学要年长一岁。”

“是因为市一中太难考吗?”洛棋只能想到他是不是中考落榜了,否则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复读?

陆倾摇摇头。

“那为什么?”

陆倾的目光落在苏梨身上。

苏梨闷头吃吃吃。

陆倾敛眉笑:“大概因为,有人长得比较慢。”

“……”

这算什么答案?

洛棋云里雾里。

苏梨装作没有听懂,余光里看见陆倾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膝盖上,老实得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老狐狸切牛排切得那么狠了。

天有不测风云,人间天堂一般的小岛因为一场风雨,变成了全然陌生的模样。

外面风大雨大,苏梨酒店的餐厅,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浪,发现酒店外面的草坪上顷刻间已经洒满了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垃圾。

苏梨的杞人忧天症又忍不住发作起来。

苏詹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抚她:“别担心了,小岛上本来就风浪多,等明天又是好天气了。”

苏梨依旧愁眉苦脸。

苏詹说:“不要告诉我你在担心晚上酒店被大风刮塌方?”

苏梨点点头。

苏詹:“……”

苏詹认真道:“你还不如担心大马哈鱼把你的床搬走。”

苏梨:= =

“噗……”洛棋不配合地喷笑出声。

陆倾倒是没有笑,他正专心致志地切着牛排,把所有的牛排切成细小的块状,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苏梨面前的新牛排碟换成了已经切好的那份。

杞人忧天小队收回目光时,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苏梨看见自己面前的牛排愣了愣,目光投向陆倾。

陆倾可怜巴巴眨眼。

苏梨:……

苏梨喘了口粗气,凶狠地叉了一块牛排。

几分钟后,酒店管理人员匆匆走到了餐厅,对着所有人用英文致歉。

“抱歉打搅各位,我们附近的几个非景点小岛遭遇狂风,岛上的不少居民楼坍塌,我代表酒店遵循各位的意见,如果各位允许,我们将人道主义容留灾民。”

苏詹:“……”

洛棋:“…………”

房子还真的塌了???

所有的旅客一致通过,酒店正式启动了灾民安置计划。

酒店被重新分区,旅客们被统一调高房间等级,规整到了酒店的贵宾区,住客区的房间被整合出来供给附近导语的灾民。

然而灾民数量远远超过预计,没有协调到房间的人们只能在大堂里等候。

苏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酒店侍应生来敲门,满脸歉意说:“对不起,能否暂时征用您房间的药箱?不少人受了伤,酒店备用的紧急药箱数额不够。”

“好。”

苏梨跑回了房间里寻找药箱。

出门时却发现侍应生已经不在原地。

她想了想,干脆提着药箱自己出了门。陆倾就跟在苏梨的身后,跟着她一起下了楼。

“我还在生气。”苏梨看着陆倾自然而然的动作,忍不住提醒他。

“嗯。”陆倾满脸柔顺。

“你就算摆出小媳妇样子,也是没有用的。”

她简直想要给他的脑门贴一个“能屈能伸一条汉子”便签。他的高傲呢?他有过高傲吗???

“那你喜欢什么款式?”陆倾认真问。

“……你能再无耻点吗?”

“能的。”陆倾说。

“……”

苏梨提着药箱大步向前。

酒店的大堂果然聚集了许多人。苏梨在人群中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白天遇见过的那个画家。

所有人都围在拿着药箱的酒店侍应生周围。唯有她一个人茕茕孑立,懒洋洋地倚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风雨。

她全身都湿透了,轻薄的衣衫贴在白皙的皮肤上,手臂上露出来的皮肤赫然暴露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苏梨看见血,灵魂都抽搐了一下。

她匆忙跑到了画家身旁,问她:“你……需要帮助吗?”

“小兔子?”画家回过头,看见苏梨,下一秒目光落在苏梨手里的药箱上,又笑了,“你会吗?”

“会。”

苏梨毫不犹豫地回答。

苏梨蹲在地上为画家清洗伤口外加包扎,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画家的伤口,每一道程序都做得一丝不苟。

画家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看见小姑娘专业的架势,她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学过?”画家问。

苏梨点点头。

为了能够活得更加长久,她不仅在家里常备了药箱,还利用暑假时间在专业的紧急医疗培训班里当了好几年的旁听生。

因为疏于练习,她的技术是比不上专业的护士,不过手法却是在职的医生手把手地教过的。

整个包扎过程,陆倾多在边上看着苏梨。见她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抽了一些纸巾,等她完工后递到她手上。

苏梨一怔。

气鼓鼓接过,乱擦一起。

陆倾:“……”

“谢谢你,可爱的小兔子。”画家笑着道谢。

她看起来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只是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飘摇的树影。

大约沉默了几分钟,画家找到了正在为一个小朋友处理伤口的苏梨,犹豫道:“小兔子,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

苏梨:“?”

画家说:“我有一个朋友,就是那个卖椰子壳兔子的本地老太太,我一直没有打通她的电话。”

她盯着苏梨手上的药箱:“她就住在小岛的东岸,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跟我去一趟?”

买兔子的……墨西哥老妇人?

苏梨望着而外面的风雨:“可是现在……”

画家说:“这座小岛是景点,这一次风浪也不算大,危险系数应该是比较低的,不过老太太住的房子还是草舍,我担心她可能会有危险……”

苏梨站在原地犹豫。

外面的风虽然减小了,但是大雨仍然磅礴,小岛的当地气象台反复播放着预警。

陆倾不露痕迹地站到了苏梨和画家之间,挡住了画家灼热的视线。

“害怕的话,不去也没关系。”陆倾轻声说。

苏梨看着画家。

画家的脸上写满了狼狈,眼神却是明亮的。她很喜欢那样的眼神,也不知道为什么,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好,我去。”

苏梨想了想,轻声开口。

她穿上了酒店提供的一次性雨衣,跟着画家踏入了雨水里。

所幸小岛并不是很大。

小岛的东面地势比较高,风也更大,一路上许狂风夹杂这雨水,拍落了遍地的树叶和小树枝。

苏梨尽量地把帽檐拉得更低,就这样一路跟着画家,走到了老妇人的家。

情况比预计要好,老妇人的小木屋□□地伫立在风雨里,虽然看起来风雨飘摇,但是确实没有倒。

画家松了一口气,上前拍老妇人的门,用西班牙语叫老妇人的名字。

屋子里静悄悄,什么声音都没有。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门缝里隐隐约约透出来一点点昏黄的灯光。

“会不会,出门了?”

苏梨蜷缩着身体站在画家身后。她很后悔没有多穿一件衣服出来,刚才走路的时候还好,现在一停止运动,寒意就一点点地钻进骨子里。

画家绕着木屋转了一圈,摇了摇头:“不会的,杰西晚上从不出门。”

苏梨说:“也许是被安置到了别的地方?”

画家依旧摇头:“不会。”

苏梨看着画家的眼睛,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早已经笃定真相的事实。

大概是因为,这是一个很锋利的女人。

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是言行举止却没有一丁点婉约,反而是干脆利落得像一把刀。

大家绕着木屋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一扇小窗户边。那几乎不能被形容为窗,它很窄小,看起来只能说是一个通风口。

画家想从这里爬进去,试探了下,发现成人根本过不去,卡在半道上好久才出来。

“我来。”

陆倾脱了雨衣,代替画家去。可是他虽然很瘦,但是骨架不小,虽然几经周折,依旧失败了。

画家的目光落在苏梨身上。

苏梨本能地摇头。

“我……我不行我……”

她想说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危险的行为,但是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她看见了屋檐上悬挂的一串又一串的椰子壳兔子。

她还记得沙滩上那个笑起来很慈祥的老人,浑浊的目光映衬着大海,就像装了一个宇宙。

苏梨咬了咬嘴唇。

陆倾的脸色耷拉下来,他把苏梨扯到了自己的身后:“女士,她还只是一个孩子,你的行为并不是救援一个人,而是在损害另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风吹过,木屋的屋檐上的兔子相互碰撞,发出风铃一样的声响。

画家越过陆倾的肩膀,看着苏梨的眼睛。

“小兔子,我不逼你,”画家轻声道,“只是如果我们报警的话,现在最快的救援应该还需要半个小时。”

苏梨的嘴唇发白。

焦躁的汗从额头上渗透出来。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最终狠狠心点了头:“好,我去。”

“你不要任性!”陆倾皱眉。

“……我想试一试。”苏梨说。

半小时,对于生命来说真的太短暂了。

如果一次冒险,或许可以换回一条命的话,她其实虽然很胆怯,但是愿意去尝试的。

苏梨确实翻进去了。

脚尖落地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生命的血液在血管里崩腾,几乎要冲破皮肤的桎梏。

她隔着小小的窗户和陆倾对视。

陆倾的眉头紧锁,眼底翻滚着淡淡的阴霾,最后他短促地叹了口气,叮嘱她:“进去后先开门,不要自作主张。”

苏梨点点头。

苏梨一离开窗户,陆倾就变了脸色。他冷眼看着画家,声音阴涩:“她有心脏病,你最好祈祷她没有危险,否则……”

心脏病?

画家微微一怔。

那个小兔子面色红润,看起来圆滚滚的,竟然是个心脏病患者么?

屋子里。

苏梨小心地绕过了地上散落的椰子壳残骸,找到了大门的位置。

大门是一个插销锁。结构虽然简单,但是生了锈,苏梨花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能打开它,反而她的手已经红肿了。

“怎么样?”陆倾紧张的声音。

“……没事。”苏梨一面说,一面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把插销往开锁的方向掰去。

下一秒,剧痛传来。

锋利的锁扣边沿直接割破了她的食指,手指被活生生抠去了一小块皮肉,转瞬间殷红的血渗透出来。

苏梨懵在当场。

锁已经被打开,陆倾和画家推开屋门走进了屋内,看见了傻乎乎站着的苏梨。

“去清洗。”

陆倾脸色一变,抓住了苏梨的手腕,找到了厨房,打开水龙头的冲洗她的伤口。

水流声中,苏梨听见画家的声音,她似乎是在呼唤那个老妇人的名字,声音一声比一声急躁。

那个老妇人失去意识了吗?

苏梨模模糊糊想。

她现在没有闲暇关心他人,因为她自己也快失去意识了。水流冲刷着她的伤口,她看着白净的水变成了粉色,感觉到指尖连着心脏也一起一阵阵抽痛……

“怎么样,还疼吗?”陆倾焦急地问她。

苏梨想起还在生气,本来想乘机放几句狠话,可是还没有开口,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哭着问陆倾:“我会不会破伤风啊……”

陆倾关掉水龙头,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确定里面没有铁锈了,才松了一口气。

“不会。”他说。

“我是不是应该马上打针……”

“等风雨停了,我们就去岛上的医院打。”

“风雨什么时候能停……”

苏梨已经有点慌了,她不是不愿意听陆倾的解释,可是她的身体里就好像有一个开关,开关按钮是她能想到的所有的死亡方式,一旦按下那个开关,呼吸和心跳就会失控。

只要想到死亡,一切就会混乱。

她喘不过气来,胸口剧烈地起伏。

心脏在右胸腔里面跳跃,喉咙口的跳动感在提醒着她,她是一个心脏病人,人生的每一天都是苟且偷生。

陆倾用纱布简单地包裹住她出血的手,然后拥抱她明显僵硬身体。他在她耳畔轻声说:“就算风雨不停,我也会陪着你。”

画家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苏梨脸色苍白全身颤抖的样子。

那个少年拥抱着她,低声安抚她:“就算风雨不停,我们也可以步行回去。酒店里现在住满了灾民,当地政府一定会派遣医疗队过来。破伤风针是非常常见的自然灾害应急药剂,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有事的……”

那个女孩子,自己也在用力地呼吸。

她明显是在克制,用力地压下急促的呼吸,尽量地把呼吸拖长,拖慢,稍稍冷静之后,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胸口。

画家怔住。

他记得少年说过她有心脏病。

可是那边并不是常规的心脏位置。

画家踟蹰地走到了苏梨的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身体就被少年粗暴的手臂挡了开去。

“走开。”少年冷道。

“我的心脏也不太好,所以我带了许多心脏常规用药,我……”

少年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踟蹰。

画家打开了自己的包,取出了里面的药片,她犹豫了一会儿,从苏梨的药箱里找了个瓶子出来。

“什么药?”少年防备的声音。

“哮喘药。”画家解释,“也可以用于紧急开张气管,帮助她呼吸。”

她往苏梨的咽喉里喷了一点点哮喘喷雾,眼看着她的呼吸慢慢地在调节过来,她也就没有用自己的药。

她伸出手去摸苏梨的左胸,想探一探她的心跳,但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画家的呼吸顿了顿。

她试探性地把指尖移动到了她的右胸口,真的感受到了指腹下传来的激越的心跳。

“你……”

画家震惊得说不出话。

苏梨的呼吸真的缓慢了下来。

陆倾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心地问她:“苏梨,你感觉怎么样?”

苏梨迟疑地点了点头。

画家却在听见陆倾叫她名字的一瞬间如逢雷击。她短促地吸了口气,抓住陆倾的手腕:“你叫她……什么?”

陆倾冷冷看着画家。

他拽开了她的手,捡起地上的雨衣,给明显还呆呆的苏梨套上了,随后从雨衣外面把她背了起来。

“等一等,你……”

“走开。”陆倾的语气不善。

苏梨埋头在陆倾的肩膀上,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我连……自己都保障不了……还……自不量力……”

“善意没有错。”

“可我……”

“你很好。”

说话对象是苏梨,陆倾的声音又轻软了下来。他眨了眨眼,像是再回复苏梨,又像是自言自语:“没有人比你更好。”

外面风雨依旧交加。

陆倾背着苏梨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

画家着急地在屋子里打转,她想要追上去,但是不可以,杰西晚上喝了酒,腿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被倾塌的柜子砸中。

她必须在原地陪着她等待救援。

就算她此刻的心已经想要翻山越岭去找那个叫苏梨的小姑娘,她也做不到。

老妇人杰西已经清醒,望着画家呢喃:“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

“是我要谢谢您。”画家压低着声音轻道。

她焦躁望向远方,在心底一遍遍地默念小姑娘的名字:苏梨……

这个世界上,镜面人产生的概率是百万分之一,而同样是镜面人,又姓苏叫苏梨的概率又有多少?

千万分之一?

只要一想到那个几乎是唯一的可能性,她就激动得无法呼吸。看小说,就来! 速度飞快哦,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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