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2）

外公稳了稳气息，走到林乐然面前，“今天晚上你给我去道歉！”

林乐然抬头，瞪大眼睛看他外公，“我没做错，我凭什么认错！”

“你让人家女孩在大街上走了一晚上，你还没做错！”

乐然不服，“是她先招惹我的！”

外公将拐杖握在手里，“那你就要害人家落的和你妈一个下场吗！”

“林振东！”

林乐然颤抖着，大口喘着粗气，瞪着眼前的人直接喊出了他外公的名讳，“我妈什么下场啊？”林乐然跪着往前逼近了几步，“我妈的下场不就是让你活活折磨死了吗？”

外公一脸不可置信的怒瞪着林乐然，抬起拐杖冲着林乐然打了下去，衣服穿的薄，根本没有防护作用，林乐然能清楚听到木头和骨头相撞的声音，疼的他弯了几分腰，咬破了嘴唇。

“你认不认错！”

林乐然不说话，舔了舔嘴唇，重新把腰板挺起来。

第二下，林乐然听到了木头断裂的声音，一股子腥甜冲到他喉头，背上火辣辣的疼，外公大声喊着管家，让他找把木棍过来，管家劝他外公消消气，说什么也不去找棍子。

外公愤然的扔掉手里已经断了的拐杖，抽出自己的皮带就往林乐然身上招呼，皮带触及皮肉的声音炸裂在这偌大的别墅里，让乐然想起来以前听到妈妈被打耳光的声音，林乐然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划破手掌心，他咬紧嘴唇挺直了腰板，一下一下的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乐然都被打得犯迷糊了，他外公看样是打累了，汗水都浸透了衬衣，外公喘着气指着大门，冲林乐然说着，“你给我滚，滚！”

林乐然叹了口气，尝试着站起来，刚站起来却头晕的差点跌下去，管家的过来扶了扶乐然，搀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林乐然松开了手，示意管家回去吧。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林乐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用不大的声音说着，“林振东，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乐然肩膀轻轻颤抖着，“上吊死的，在她的卧室里。”

妈妈十九岁那年，有天雨夜里林乐然的妈妈挺着已经三个月的肚子回到别墅，面对外公和姥姥的质问什么也不肯说，坚持把孩子生下来，姥姥那时对妈妈很失望，身体也变得不好，外公把姥姥送到了德国，骗她说孩子小产没保住，妈妈已经被送出国了。

直到八岁那年姥姥才知道我们是被囚禁在别墅，她一直以为是妈妈心灰意冷才离家八年，那天姥姥看着已经近乎于痴傻的妈妈绝望的说不出话来，林乐然在旁边呆呆的看在眼里。

在姥姥来的第二个星期，林乐然刚刚拿了一个姥姥烙的馅饼上二楼送给妈妈，推开门便是他这一辈子的噩梦，妈妈吊在窗框上，眼睛直直的望向前方，接下来，就只剩下了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她生在那里，她死在那里。

出了别墅，林乐然慢慢的走着，后背凉飕飕的，估计衣服已经被抽碎了，他还不敢走太快，他现在呼吸都扯着疼，上半身快疼麻痹了。好不容易拦了个车，报了地址之后，司机就从后视镜奇怪的看着他，林乐然扶着靠背尽量往前坐，为了不碰到伤口，也为了不弄脏人家的车。

下了车林乐然走的快了一点，闭着眼睛往上走六层台阶，往左走三大步，就能看到妈妈。

林乐然一屁股坐下下来，他精疲力尽，只能靠着妈妈的石碑休息。

这里睡着林乐然的妈妈，碑上写着林婷婷。

正午的阳光变得刺眼，林乐然稍稍睁了睁眼睛，觉得照的眼前发花又闭上了，他把头抵在石碑上，自言自语起来。

“婷姐，你爸又打我了，老头身体真不错，这次打的最狠...”

“婷姐，你说你咋走的这么早呢，不然你在的话我就不用挨这么多打了...”

“婷姐，昨天有个疯丫头骂了我，我一时没忍住，小小的教训了她一下，听说她搁大马路上溜达了一晚上，那样子一定很好笑...”

“婷姐，你不准训我啊，你要是在的话我可是要和你告状的...”

“妈，我有点想你...”

“妈，我好想你....”

林乐然闭着眼睛，眼泪掉在林婷婷的碑前，水滴落的声音格外清晰。

“婷姐，我不太行了，得找个人来帮帮我，我再不去医院就得废了...”

林乐然拿出电话给周炀打了个，没接。他皱起眉头看着黑屏的手机，这什么毛病啊？

“婷姐，你弟弟真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歇了...”

林乐然嘟嘟囔囔的继续播下一个电话，卢子恩也没有接电话，乐然奇怪，心里有些担心，继续给周炀打了过去，这次电话通了。

“喂，怎么了？”

听周炀的语气很平稳，似乎没发生什么事情，林乐然放了放心。

“舅舅，过来接我呗，我在我妈这儿。”

挂了电话，林乐然头晕的厉害，眼皮也抬不动，他继续迷迷糊糊的和林婷婷说着话，等着周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