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清晨（2/2）
肖楠站在床边弯着腰换被罩，听见黄生说话就转脸看看他，问他：“你和宁沁约了几点？”
黄生问。：“干啥？”
肖楠道：“你说就得了。”
黄生咬着包子道：“九点。”
肖楠道：“那还早，你吃了饭有事吗？没事把床单洗了吧。”
黄生听了笑笑，道：“噢，成吧。只要你别嫌我洗的不干净就行。”
肖楠道：“你搁洗衣粉使劲搓搓，脏的地方多搓搓。肖云洗不动，不然就让她洗了。”
黄生道：“我直接带回家搁洗衣机洗。你换下来的衣服一起带去吧。”
肖楠道：“不用，我衣服让肖云洗就行。”
黄生道：“一起带去吧，洗完我给你拿回来晾还不成？”
两人正说着话，张静张新来了，张静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放了三块豆腐，她刚在路上买的。
“肖楠，刚才卖豆腐的车子没有过来吧？你没有买吧？”她还没进来就问，看见黄生后有些惊讶，然后仰起头瞥了他一眼。
黄生看看她，回瞥回去，顺带调侃道：“一大早就送豆腐来让人吃啊？”
张静道：“有病，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肖楠朝她笑道：没听见卖豆腐的来。你买了？”
张静笑道：“嗯，我猜他没来，就帮你买了几块，是石膏豆腐，老的，煎和煮汤都好吃。你要洗被罩？”
肖楠道：“脏了，换下来洗洗，今天太阳好，洗了能干。明天下午有雨。”
张静道：“我今天也洗了，我来帮你。”
张静把豆腐放进厨房就过来帮肖楠装被罩。
肖楠已经把被芯塞了进入被罩里，拎起来准备抖。张静过来阻止他道：“你这样抖特别容易伤被芯，容易跑棉花。我来吧。”说完自告奋勇的爬到了床上跪着，把被子在床上摊平了，手从被罩外的角去抓被芯的角，一个角一个角的把被芯装好铺平。
“其实这样装了也容易伤被芯，因为翻来翻去的它在里面跑。最好是能买个那种被罩，老的，用针缝上。外面再罩一层这样拉锁的，洗的时候拆下来洗外面的就好了。”
肖楠说：“老被罩我家倒是有，就是没地方铺，我也缝不好。”
张静往地下看了一眼，见地上有水，知道肖楠刚洗完澡。
肖楠家的地是水泥地，虽然肖楠兄妹也常扫常拖，但因为地做成的时间太久了，地上的水泥已经磕掉了许多，看上去不平，也不很干净。
“哪天你把被罩找出来，到我家去，我给你缝吧。我家那地板砖还好，拖一拖，不铺席子也干净。”
肖楠讪讪的笑道：“那怎么好意思。”下意识的抬头看了黄生一眼，黄生倚在门上吃包子，一边吃一边皱着眉听他们讲话。
张静把被子理好，
把拉锁拉上，道：“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妈昨天还问呢，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到我家玩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说完抬头看了肖楠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接着理被子。
肖楠不知道说什么好，但看上去准备解释解释。张静说完又不吱声了，故意留着空让肖楠说话。
黄生没敢让肖楠说话，觉得自从上次元宵灯会肖楠扔下他送张静回家以后就中了她的圈套。
那天肖楠怎么送她回去的其实过后在他的威逼利诱下肖楠已经交代的一清二楚。肖楠既没有亲她，也没有拉她的手。两个人就那么走回去，准确说是带着她弟，三个人一起走回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但是到了张静那就好像肖楠那天送她回去在路上就跟她私定了终身一样，一有机会就明示暗示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当她男朋友。肖楠呢，也傻，见张静隔三差五的送把葱送把蒜送几块豆腐来就以为张静真心对他好了。
“你妈问我了没？要不要哪天我和肖楠到你家陪你爸你哥喝一杯。不过你爸那酒量实在是，半杯倒……哈……肖楠……”黄生踏进屋里拍着肖楠肩膀。
肖楠问：“干啥？”
黄生笑道：“你记不记得她爸喝醉时喊我老表？要按这么算，她还得喊我一声表叔。她喊我表叔也得喊你表叔。来，快叫表叔……”
“你有病！”张静说。“病得还不轻。”
黄生说：“你有药，狗皮膏药，卖的还挺贱。”
张静气的耳朵发红，看看黄生，又看看肖楠，最后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跟你计较。你有病，我跟你计较吃亏的是自己。”说完把换下的床单拿起来问肖楠：“这是不是要洗的？我帮你洗吧。”
黄生一把夺了过来，
道：“瞎勤快啥，这我洗的。我弄脏的。昨晚喝多了，跟肖楠一起睡的，吐了，沾被子上了，怎么着吧，你还要洗？”
张静听了看看他，把手里床单也塞给了他，道：“恶心，给你吧。”
黄生冷笑道：“呦，干净的，就你干净，你干净你别来啊，仔细站脏了你鞋。”
张静道：“我去你家啦？你可真有意思。”
“没去我家，这……”黄生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肖楠问：“肖楠，你咋还不吃饭，一会粉丝该秾了，叫你半天没听到是吧？”
肖楠看看他俩，往外走道：“行，行，我吃饭。你们别吵了，多大了，怎么越大越像个孩子了，以前还不这样。”
张静道：“以前他也没病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的神经病！”
黄生抬起头道：“就你爸喊我老表那回得的，咋了，你要给我出医药费啊？出吧！”
肖楠找那兼职八点钟上班，肖楠走过去差不多半个小时，因为好不容易求了人找的――在服装厂里剪线头、拿线和干杂活。所以肖楠每次都去的很早，差不多七点多一点就得走。
吃完黄生买的牛肉汤和两个肉包子已经七点钟了，肖楠看看钟，把一次性餐盒收拾掉，给自己倒了杯水带着，就问黄生回不回家呢？
“我得走了。”
黄生瞅肖楠把水杯装到一个服装袋子里，心里想着下回来要给他带点茶叶。
“你急啥？我送你，不是才七点吗。再说，她们还没走呢。”
张静瞥黄生一眼，没说话。
肖楠道：“张静今天也去。”
黄生听了一愣，张嘴想说：凭啥她也去？但没说出口，只看看肖楠，又看看张静。
张静故意交代张新：“你在这玩，别乱跑，也别带肖云肖海出去。中午回家吃饭。”
张新正坐门前的小凳子上有模有样的帮肖云检查作业，检查肖云的作业对了就给她一颗水果糖，写错了就拿走一颗水果糖。
肖云写对的多，所以椅子上已经摆了许多水果糖。张新便又改规则，错一题拿走两颗。但肖云也鲜有错的。
听见张静跟他说话，张新嘴里化着水果糖，不耐烦的摆手道：“去吧去吧，赶紧走。”
张静被弟弟怼的耳朵微红，道：“我讲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别出去玩，就在这玩。”
张新看也不看她道：“听到了，我耳朵里又没塞驴毛。”
张静看看弟弟，不再说话，而是转过脸问肖楠：“那厂里有水吧？我没带杯子。”说完又有点后悔。
肖楠去给她找了个杯子，到院子里洗干净了一起装到服装袋子里。
然后又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七点一刻了。
“生哥……我们走了。”
黄生冷眼看看他，又看看张静。一句话不说，只是脸上冷的很，一双斜长的凤眼也锋利了不少。
“走吧。”
张静跟着催。
肖楠看看黄生，又看看地上的被罩、床单，就走了，和张静出了院子。
黄生点了根烟抽，有些生气，也有些吃醋。但他尽量控制着自己。肖楠跟他不一样，肖楠得靠自己，得自己想办法挣钱，今天有没有张静肖楠都得去，都不能站着跟他解释，跟他来哄。所以他即使再生气再吃醋也没办法。
烟抽了小半根，黄生扔地上踩灭了。把地上扔的被罩床单还有屋里肖楠的衣服捡起来夹到后座上，然后骑着车子往巷子里去了。
肖楠和张静还没走出巷子，两个人并排，但离着一截。
黄生快速的骑过来，打着车铃，在车子平行到肖楠右侧的时候捏了急刹。
刹车片与轮圈磨出“吱”的一声响，听上去很尖锐。
黄生一只脚踩地，一只手揽住肖楠的脖子，挨他耳边说：“你是我的人，别忘了。”
声音很小，很轻，但很坚定。随着他呼出的热气一起吹进耳朵里。
肖楠没来得及反应。
黄生又用嘴唇吻了吻他的脸，然后高声道：“晚上赏夜樱看烟花别忘了。我来接你。”说完就松开他骑车走了。
肖楠看着他骑行的背影，笑了笑。
“你们晚上还要去看樱花啊？”张静问。
肖楠道：“嗯，早就约好了。他今天白天约了女同学。”
张静听了点头道：“哦，那我晚上也一起去吧。”
肖楠看看她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