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狸神（上）（2/2）

“客官，您怎么了？”小二摸摸自己的身子，一脸不解。

“没什么，你去取一壶酒。”宇文渊开口将那小二支开了。

“道士，是我眼花了么？”

“不是。”

“这城里的古怪远没有我们看见的这样简单。”

小二端来的酒狐九没有见过。那是一种琥珀色的液体，并不是狐九多年前喝过的白云。

宇文渊也斟了一杯，与狐九一同饮了下去。

“诶诶诶？道士你怎么也喝酒了？”狐九擦擦嘴角，宇文渊的举动让他甚至来不及品出那酒是什么滋味。

“我？尝尝。”

二人出来时天色已然全黑，可街上的热闹却愈演愈烈。

穿过人群，狐九与宇文渊寻了一间极不起眼的客栈。

那一夜狐九发了一梦。

梦中十几个猫脸人身的怪物接连向他扑来。

梦的末尾，一只巨大的黑猫缓步走向了他，似乎在让他臣服。

次日清晨，狐九是被屋内寒冷的空气冻醒的。他睁眼时宇文渊已经起身。

“狐狸，昨夜你梦到了么？”

“梦到了，一群怪物。”

“你说那些拜神的百姓可梦到过么？”

“这我怎么知道？”狐九搓搓手，挪到宇文渊身边去蹭热茶：“这屋里也太冷了，咱们还是走罢。”

离开客栈来至街头，晨起的街道再次冷清了起来。街上的黑猫比行人多三倍之数。

走到昨日问路的饭铺，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挤在那里。

离近看时，只见昨日晨起那个丧脸小二已然死了，内脏都被掏得稀烂。

“诸位！诸位都来看看！黑狸神显灵了啊！”宇文渊认识这个人，这人就是昨日那几个痴众中求长生的那个。

“我这侄儿平日里不敬黑狸神，今日终于得了报应啊！”

众人闻言都跪了下来，对着那小二的尸首磕头，口里念着求黑狸神保佑。

狐九与宇文渊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

“狐狸，你说天神可会如此？”

“神才不会在乎凡人说了什么，好的坏的都不会在乎。如此睚眦必报的，要么是装神的凡人，要么是不务正业的妖。”

“那此次是人是妖？”

“肯定是妖，若是装神的凡人那供台上堆满的就不是鸡鸭鱼肉，该是金银珠宝了。”

“那你们妖界，可有什么有本事的猫妖？”

“九命猫妖倒是有几个，都跟那位娇娇一样与人为善。可这是黑狸猫，黑狸生来便自带阴气，且易被邪灵蛊惑，为祸人间。所以一般刚成些气候便被一道天雷劈死了…”狐九讲得头头是道：“而且这里这些黑猫，连一只称得上精怪的都没有，也不知这些凡人拜的是什么。”

“那小二曾说，这里半年前有过一场瘟疫是这黑狸神下凡救了众人。”宇文渊若有所思，突然拉起狐九朝反方向走，一路回至昨夜喝酒的那家酒楼。

原来，那家酒楼是宇文一族家宗产业。

昨夜饮酒时宇文渊便注意到了。

今日再回来时那酒楼里早已没了昨晚的热闹，没有客人没有伙计，除了楼上楼下懒散的黑猫，就只剩下一个眼神木讷的掌柜了。

宇文渊轻磕柜台，将那掌柜的从愣神中叫了回来。

“额…客官…有何贵干啊？”

这句话问的有些滑稽，一个人到酒楼能有何贵干？

宇文渊没有说话，只是摘下腰间玉牌递到那人面前。

那掌柜见了玉牌，眼神终于活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人行礼：“参见紫阳仙君。”

“本君有话问你。”

“还请仙君吩咐。”

“这城里究竟为何开始供奉黑狸神的？”

那掌柜想了想，将半年前发生的那场瘟疫告诉了宇文渊。

半年前这谷原城中最有名的范家酒庄里突然出了一件怪事。

那日城里的富家老爷娶亲，定好的一百坛白云酒迟迟不见送来，派人去寻时发现范家酒庄大门紧闭，砸开大门后只见那一家三十几口，连伙计在内都死在院子里了。

官府派人来查，查来查去也没有头绪，只在那酿酒的木桶底下发现了一只溺死的黑猫。

那事儿过去不过十来天，城里便开始爆发瘟疫，几乎家家户户都传上了，每天都在死人。

后来有一天，城里突然来了一大群黑猫，挨家挨户的送药。

城里的病人喝了，当天夜里便发了一梦，梦见一只巨大的黑猫款款而来。

第二日，病人药到病除。

从此，城中人便开始供奉黑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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