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上）（1/2）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

狐九躺在画舫的船头，嘴里叼着一根芦苇杆，翘着二郎腿，盯着湛蓝色的天空。如果宇文渊清洗龙吟的水面上没有泛起诡异的暗红，也许人人都能当做这是一场逍遥人间的游戏。

两日前，宇文渊与狐九在无量山里刚刚与魔族经历了一场恶斗。

那场恶斗之中，狐九久违的杀红了双眼。

不知为什么，杀戮能最大程度的缓解他脖颈处连日来的不适。如果不是体内那些狐族的妖灵拖住了他一半的妖力，那些魔族会死得更加没有体面。

一天一夜之后，狐九与宇文渊两人离开了无量山，沿着天泽河走了半日，截停了一艘小船。

小船随水飘飘荡荡了一夜，带着两人来到了离此最近的一座小城。

紫桑城。

紫桑城半年多前曾经作为反对新朝的一支义军的屯兵之地，如今义军离开城中已有些时日，整个城中显得冷冷清清的。

大约是随水飘得久了，下船上岸后的狐九明显精神不济，脖颈处的不适更加明显了。

“道士我饿了。”狐九两步赶上走在前头的宇文渊身后，双手一环搭在人肩上，双脚盘上人腰身，一副无赖的懒惰相。

宇文渊没有答话，只是自然而然的拖住狐九的膝窝，背着人径直往前走，寻找尚在营业的酒楼饭铺。

一个白衣道士背着个美人公子，此情此景之下，再冷清的街道也能引起众人驻足，议论纷纷。

趴在宇文渊背上的狐九揉揉鼻子，看着街上交头接耳的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把宇文渊的肩膀：“呀…我忘了变成狐狸了…要不你拐个弯我变成狐狸怎么样？”

“不必。”

“不必么？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这街上的铺子有不少也挂着太极阴阳鱼图的幌子，那可是你宇文家宗的产业。你紫阳仙君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趴在宇文渊的背上，狐九压低声音道：“我虽说不懂，可那些人都在议论，会背着长着我这样一张脸的人，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狐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脸面了？”宇文渊扬起嘴角：“你若是真不想我背着，下地徒步就是，与你变不变狐狸有何干系？”

“咳咳…说起来…紫阳仙君背着我也挺有面子的罢？毕竟我生的这般龙章凤姿，惊为天人……”狐九说得兴起，扒着宇文渊肩头的双手举到半空比划起来。

狐九这边松了手，宇文渊那边也松了手，一句貌比潘安还没说完，狐九便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宇文渊！你干什么你！”

“带你吃饭。”宇文渊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红璃酒庄的牌匾。

“哦…吃饭…”狐九揉着摔痛的屁股跨过门口，豪气干云的挥手：“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都端上来。”

小二无精打采的答应了一声：“是了，您稍等。”

坐在空桌之前狐九一脸期待的措手，等了大约两柱香，狐九等来了一个大盆，盆里青菜豆腐烩荞面，面的浮头之上铺着两块烧肉，一只鸡腿。

“客官，您慢用。”

“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你这让我吃什么啊？”狐九嘴角抽搐的用筷子夹起那只干瘪瘪的鸡腿：“我没猜错，这鸡今年都有而立之年了罢？”

“客官，世道艰难。您想吃真正好的，得去穆员外府上。咱们这城里，就剩下这么一户体面人家了。”小二朝狐九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可不是么？都这么个世道还能娶那么十多个姨太太。”一个用饭的客人插言道。

“要说这穆员外，真是艳福不浅，原配夫人年过四十还天仙似的。那些个姨太太更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又一个喝茶的客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说起他那位原配夫人，我听说…”原本埋头吃面的一个小个儿男子突然神秘兮兮的说：“听说她是妖精变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她是用人血来永葆青春的。”第一个开口的客人接过了话头：“这几年附近错落里常有人家丢了女孩儿，报官托人都不管事。后来啊，有一对老夫妻在这城里翻了三天三夜，最后在那穆府的后院门口找到了一只那姑娘的绣花鞋………”

这个故事说完，酒楼中那些用饭的人都如亲眼所见一般齐声附和。

“切…”狐九的身体十分诚实的嘬完了那只饱经沧桑的鸡腿：“无中生有，是吧宇文渊？”狐九吐噜了一口面条看着一旁面沉似水的宇文渊，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你不会是又要管闲事罢？你不是说好在此将养两日再去下一站么？”

“你歇着，我自去便可。”

“不成，这可不成。”狐九抹了把嘴上的汤汁：“你万一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伤了性命怎么好？我还没还你的人情，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得去阴司要你的魂。”

“那就同去罢。”

吃得半饥不饱的狐九跟上了宇文渊，一路上随着人打听穆府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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