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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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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识忍点头,“老程他不在家么?喊他几遍,好像没有动静。”

“老程?哎呀,你还不晓得罢!老程人间蒸发啦!他前天喝得醉醺醺的,阿拿酒瓶子丢我家欢欢,你看看,欢欢它到现在都不大神气!我还等他上门道歉呢,他个老赖皮东西!昨天上午我眼瞧着他出门买菜的,直到半夜里我家先生回家——我么是一直等我先生家来才敢睡觉,你家房子半点光都没有。”

“他有时不爱开灯。”虽说如此,陆识忍不免皱眉,与蹲着逗狗玩的陈凌对视一眼。

“是的啦,老人家就爱省电——可是哦,我昨天不晓得怎么就失眠呀,凌晨三点钟我实在困(睡)不着,爬起来抽根烟的功夫——你们家一楼的那个小间、就老程睡的那间,”刘太太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讲道:“有、红、光、啊。几个黑影子映在窗帘布上,怪渗人的。”

陈凌眼皮一跳,顺着刘太太手指的方向看去。

紧闭的玻璃窗的窗棱红漆斑驳,土布纱帘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有几只苍蝇百无聊赖地聚在外墙一滩白色鸟屎上。

陆识忍没有家里的钥匙,一时半会找不着锁匠,他只能强行推开铁栅栏,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只有厨房的窗户是半开的。

可是这扇窗装有竖着的铁栏杆,空间仅够伸入一只手而已。

倒是陈凌偶然在杂草堆里找到一串钥匙。

处处透露出古怪。

他们从大门进去,客厅的灰尘比上次还要多,屋里依旧闷热潮湿,食物腐烂的气味酸臭冲鼻。

“看来老程没有去二楼住。”陈凌打了个喷嚏,“你晓得他在上沪有什么朋友么?也许去朋友那了,毕竟你不回来他是没事情做的。唉,可他为什么把钥匙丢在外面?”

“他没有朋友。”陆识忍此时有些难以肯定,“不,也许有,只是我不知道。我以前不关心他的事。”

陈凌不置可否,指着柚木三扒酒架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烧酒瓶,“老爷子好像爱喝烧酒,要是找着他,我们买几箱送他喝罢。一个人住挺孤独的。上回这里只放着五个瓶子,我那时就觉得蛮有趣——应该是放洋酒的架子嘛。”

“嗯。”陆识忍推开老程卧室的门,“可是他是我不愿意观察的少数人之一……我甚至不知道他有酗酒的习惯。”

陈凌一听,只觉得这两人十几年的相处忒冷淡,本想拿起酒瓶看看度数,又怕房间里藏着骇人的东西,赶紧跟过去瞧,但见一地狼藉而已。

单人木床铺有半旧的草席和蚊帐,一条破破烂烂的毛巾毯胡乱堆作一团挂在床沿,紧挨着床的木桌上放着一碟吃到一半的茴香豆和烧鹅。

可以看出来,老程是突然离开的。或许他厌烦了照顾人的独居生活,抑或是他临时起意和什么朋友出门办事。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曾受人胁迫,更不用说经历过如何血腥的灾祸。

房子里找不到老程,他们只能先登报寻人,又去巡查局报案,回家等几天消息。

“我们出去吧。”

陆识忍把门窗关好,牵着陈凌的手离开了他少时的家。

陈凌刚到外面,眼睛被风吹了一下,恍惚望见头顶的太阳是红彤彤的一轮。

然而老程的下落终究是彻底断了。

老程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他去哪里生活……一切都随那栋从里到外发了霉的花园洋房沉寂下去,渐渐湮没在时间里,长久不为他人所知晓。

从此陆识忍再也没有见过老程。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一些真相,包括一条极其无聊的判断:

老程一辈子鲜少饮酒,开水配白面馒头于其是丰盛的美餐。

也就是说,实际上陆识忍的观察并没有出错。

他唯一总是出错的观察对象是睡在身边的青年。

看来,陈凌花三块钱重金购买的竹席没能派上任何用场——除了导致他腰酸背痛外加失眠一整晚,八月十号就被丢进阁楼吃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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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比较含蓄,部分剧情自行想象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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