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2)
看着肆清纯澈的眼眸,仲苇挣扎犹豫了,他想活着,如今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他可以很好的活着。
可肆清所言引起了他的深思,因为体型高大,他自幼便被同龄人所不喜,大家肆意欺辱他,将他当做异类。
年幼丧亲,他像一根山谷里的野草倔强坚强的活到了如今。
人世的薄凉,世道的艰险,他经历过,如今有了能好好活下去的机会,他不愿放过。
可他当真甘心一辈子躲躲藏藏的吗?
他已经低头很多年了。
只能宛如蝼蚁一般苟且偷生吗?
月上枝头,竹影斑驳,肆清耐着性子等待仲苇的回应。
她对仲苇不了解,不知晓他究竟会作何选择。
良久,久到肆清身上蒙了层薄霜,察觉到了许多凉意,仲苇才下定决心在肆清眼前做了个挥刀的举动。
肆清有些意外,毕竟仲苇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你要参军?”
仲苇坚定点头,眼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肯定与果决。
“你必然,会有抬头做人的那日的,在此之前,你要想办法活下去,战场无情,必要时刻先保全自己。”
仲苇认真点头。
肆清起身道:“睡吧。”
明日他就要走了。
仲苇有些焦急的拉住了肆清的衣袖,把钱庄的信物递给了她,看着那块小玉牌,肆清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我用不了这些。”
仲苇硬要把玉牌塞给她,逐渐焦急起来。
他知道她要离开,身上没有一点傍身钱,怎么能行?
今日他留了五十两现银,肆清见他执拗,便道:“那你把剩下的现银给我就行。”
仲苇坚持给她玉牌,肆清定定看着他,丝毫没有妥协之意。
局面僵持不下,肆清索性道:“睡吧。”
说完她要转身离去,仲苇急得额头鼻尖都渗出了汗水,他只能把现银拿出来摆在她面前,眼中的恳求示弱很明显。
肆清接下银子,道:“谢谢。”
仲苇摆了摆手,嘴唇紧紧抿着,高大的身子显得有些拘谨。
两人进了屋子,肆清和衣而眠,很快就入了梦,而仲苇在昏暗的夜色里听着肆清均匀的呼吸声,一夜无眠。
肆清醒得早,仲苇依旧不在屋子里,出去一看,他把整个屋子里里外外都仔细收拾了一遍,也不知他是何时起来的,兴许是要离开了,心中不舍,难以入眠。
早餐已经做好,放在灶台上小火温着热,肆清洗漱一下,问正在擦桌子的仲苇吃了没,他摇头。
两人吃了早餐,随后进了屋子收拾各自的行李。
肆清带的就那两套新买的衣裳,仲苇带的也是换洗衣物而已。
两人又做了一顿目前来说最丰盛的午餐,看着小木桌上满满当当的菜,两人吃得比平时慢了些。
桌上的菜终归还是吃完了,把碗刷好,衙役也来了。
仲苇拿着简单的行李,看了眼同样拿着行李的肆清,她站在四月的清幽竹林里,目光平淡,竹林的清香被风带到仲苇鼻间,微风拂起肆清鬓角的散发,令她清隽的面容增了一分生气。
握紧手里的布袋,仲苇冲竹林里的肆清露出了一抹干净纯澈的浅笑。
有生之年再相遇,必然不会以这幅模样与你相见。
肆清也笑了笑,挥了一下手。
仲苇转身离去,身影比平时挺拔了些,步伐稳重坚定,他身上那种躲闪的气质,似乎一夜之间消去了许多。
并未多做停留,肆清朝着自己被发现的那条河走了过去。
倘若有可能,她希望能找回以前的记忆,就算是前方一无所有,她眼下也只有那个方向想去行走而已。
行了一日,肆清才发现这条河往上追寻有四条主河,再继续往前查询,便有了更多的主河,她在附近河流追寻询问了几日,发现无人认识她,也无人在打听坠河之人。
三日后,她当真放弃了寻找。
同时她得了些信息,如今局势不稳,为了稳固自身势力,去年朝廷便加大了赋税力度,如今有些地方遭遇了大小灾害,有些城池已隐隐经有了百姓暴动的趋势。
许多人都劝她不要再前行,前方都是危险,可她没听,她孤身一人前往了眼下局势最不好的门州。
行了两日,付尘风与狩鹰才堪堪回到了羽丹族。
好在天气不错,羽丹族人被关在祭坛五日有余,许多试图反抗的族人都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但好在,无人受重伤也无人死亡。
狩鹰与付尘风形容狼狈不堪,两个人浑身浴血般缓缓归来,狩鹰脸上带着轻微的兴奋,而付尘风眼里失了许多光亮,浑身被一层悲哀无助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