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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鹤丸国永还是在荒目欢渴望的目光中败下阵, 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那去看看。”
荒目欢兴高采烈：“我能先摸摸小老虎吗？”
“嗯……”五虎退揪着衣角点点头。
得到允许，荒目欢弯腰抱起一只小白虎, 用脸在那毛绒绒的后背上蹭了蹭，身边飘起粉色的花花：“好可爱，软绵绵的。”
小老虎似乎有些放不开，但很快在他娴熟的手法中摊成饼, 长尾巴甩来甩去的。
“一期哥在这面。”五虎退小心翼翼地为他引路。
粟田口人很多, 短刀、胁差加上少数的打刀与太刀, 足足有十几把。为了更加亲密, 他们每晚都睡在一个屋子中。
那是一间相比于其他刀派住处宽广许多的房间，但在粟田口的刀全部聚集在一起时, 仍旧会显出几分热闹的拥挤。
然而五虎退带他们来到的地方却无比空荡, 在靠近窗户的位置铺着简陋的被褥，水蓝色短发的太刀躺在里面，浑身是血，连被褥也被浸染成不祥的暗红色。
“一期哥, 我带审神者大人来了。”五虎退稍微提高了音量：“你一定会没事的。”
那把一期一振的本体放在床边, 荒目欢凑过去看了一眼，被上面的裂痕唬得一愣——裂成这样居然还没有碎, 也是够坚强的。
“碎成这样, 手入需要耗费大量灵力, 还可能救不回来。”鹤丸国永也瞥了一眼，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道：“别管他了。”
“不要！”五虎退扑上来抓住荒目欢的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救救一期哥。”
小正太哭得脸都花了, 他脚边环绕的三只小老虎也不断发出稚嫩的悲鸣。
“欢。”鹤丸国永皱着眉拉住他的手：“走吧。”
他扯了一下，没有拉动，眉皱得更紧了：“你难道想要救他？”
荒目欢摇摇头，但也没说不救，而是蹲在一期一振身边看他。青年没有昏迷，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你想活着吗？”荒目欢轻声问他。
青年的眼睛动了动，他张开嘴似乎在说什么。荒目欢俯下身去听，却听他说的是：“退……照顾退。”
“你想让我帮忙照顾五虎退？”荒目欢听懂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你这么信任我，难道不怕重蹈覆辙吗？”
“被审神者伤害过后，还想要人类来照顾你的弟弟？”荒目欢垂眸看他：“自己的亲人就自己照顾好，这样自己逃掉还将对方托付给不知底细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
环绕在一期一振身上的死气散去了些，他用力动了动，看向荒目欢。
过重的伤势甚至影响了他的视线，昏暗的室内，少年的身影模模糊糊，晃成大片虚影。
“我来救你。”他隐约听见那道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灵力流进干涸的身体，伤势在慢慢好转着，就像是在几乎已经坠入黑暗时，一道光突然出现，将他笼罩着向上飞去，仿佛置身云端，鼻尖却又嗅到糖果般甜蜜的气味。
是……，水蓝发色的太刀在脑海中想，弟弟们很喜欢这种软绵绵甜滋滋的糖果，白白的一大团像是飘在天边的云彩。
本来想一鼓作气治好，但是耗费的灵力比荒目欢想象的要多，他治到中伤便停手，一头扎进鹤丸国永怀里：“好累啊。”
“自作自受。”鹤丸国永面色不虞，抱住他的动作却轻柔得很：“早说过不要管这家伙了。”
“可是我想管一管嘛。”荒目欢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撒娇：“就这一次。”
他偷偷在鹤丸国永耳边道：“而且我没有用掉所有灵力，还剩一部分留着解决日常需要。”
少年的气息和他一起环绕上来，鹤丸国永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抱住了一大块软乎乎的——明明以前荒目欢身上透着清爽的薄荷香，现在不知为何成了糖果味。
“我该夸你聪明，不像以前那么傻了？”鹤丸国永故意和他做出一样的动作，贴在他耳边小声询问。
“以前也不傻。”荒目欢瞪大眼踩了他一脚，收回手不给他抱。
“多谢大人。”虽然只恢复到中伤，伤口还没好全，但一期一振至少恢复了行动力。他坐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一般，有些笨拙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半跪在荒目欢面前：“之前失礼了。”
众所周知，刀剑们的衣服和他们的状态是一起变化的，一期一振现在还是战损装，华丽的礼服破碎，即使被他尽力整理过，也没办法遮住全部的肌肤。
“没事。”荒目欢摇头：“我也不是白救你的。”
他在鹤丸国永“孩子开窍了”一般的目光中，伸手指向小老虎：“在我离开前，这几个小老虎要和我待在一起。”
鹤丸国永的目光重新变回“孩子还是那么傻”的冷漠。
“可以。”五虎退抢先应下来，一期一振醒来，他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擦干眼泪：“只是它们是我的伴生兽，不能太久地离开我。”
“那你有空去找我。”荒目欢随口道。
反正他要小脑斧，少一只都不阔以！
“好。”五虎退点头，捏着衣角微微脸红：“谢谢大人，如果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一定在所不辞。”
“那晚上你把小老虎送到我那里去，最好能洗干净。”荒目欢毫不客气：“我晚上要抱着它们睡觉，脏脏的可不行。”
等荒目欢转身离去，五虎退看着站起来的一期一振，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太好了……一期哥，你不会碎掉了，乱他们一定也很开心。”
一期一振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蹲下去轻轻揉了揉五虎退的脑袋：“退，别哭。”
“我不哭。”五虎退吸了吸鼻子：“现在只剩下我和一期哥了，我一定会坚强的。”
他用袖子擦了擦脸：“我去给小虎们洗澡。”
“我和你一起。”一期一振道。
“可是一期哥还受着伤。”五虎退摆手：“小虎们很乖，很快就能洗完，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他神色低落：“如果不是我太没用，一期哥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不怪你。”一期一振摇摇头。
他们两人沉默了一阵，像是转移话题一般，五虎退轻声道：“那位审神者大人的灵力……很温柔。”
半契约签订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涌入体内的灵力看似死寂，实则平静柔和，缓慢但持久地填充着他空虚的身体。
刀剑们可以通过灵力大致判断一个人的性情，如果不是荒目欢的灵力如此温和，他也不会这么鲁莽的直接冲过去请求帮助。
……
虽然中间出给一把太刀手入又耗费了不少灵力与精力，但荒目欢还是坚强的泡了半个小时的温泉，最后因为太饿不得不放弃。
“我觉得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他趴在鹤丸国永的肩膀上，像小孩子一样被人一只手抱着走。
两条白嫩嫩的大长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被棕色柔软布料堪堪包住的两块柔软压在鹤丸国永的手臂上，随着走动不停接触。
鹤丸国永心里那点不满都要被晃没了，他一边告诉自己三年起步，红瞳又一边忍不住顺着柔软流畅的线条往下看。
少年的鞋子被他故意弄湿了，只能拎在手上，露出白白的脚丫。看上去比他的手掌大不了多少，指甲透着嫩嫩的粉色，脚趾偶尔会蜷起来，圆润润可爱爱，想让人伸手摸一把。
幸亏温泉到房间不远，鹤丸国永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会把手放到上面，让后被少年羞恼地打脑袋。
给欢穿这种衣服，幸福的是他，苦的也是他，算得上是甜蜜的烦恼了。
一直被抱回房里，荒目欢这才得以踏实的踩在地面上，他有些苦恼的看着手中的鞋：“湿成这样，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干。”
“干不干都无所谓。”鹤丸国永道，他现在觉得怀里空落落的，想把人抓回来继续抱着：“想去哪里我抱着你去就行。”
荒目欢狐疑地看他：“我怀疑你在限制我出门。”
“怎么会。”鹤丸国永凑过来笑：“有鹤当坐骑难道不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吗？”
“我饿了。”荒目欢不想理他：“晚饭做好了吗？”
话音刚落，门口那便传来敲门声，烛台切端着晚饭来了。
“我去寻了些食材。”身形高大的男人气势有几分森冷，眼底却是温和的：“有幸寻到了新鲜的三文鱼，不知您喜不喜欢吃手握，只做了几个。”
他托着一个餐盘，放下来一看，一碗晶莹剔透的米饭，顶端撒了些黑芝麻；四个精致的三文鱼手握，摆在花一样的粉色盘子中，还有放好的酱油与芥末；一碗味增汤，一盘撒着葱花的炖鲫鱼，还有绿色的脆萝卜条。
“还有雪媚娘，只是要过一小会儿才能好。”烛台切道，“大人之后想吃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我。”
荒目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丰盛晚餐吓傻了，他半张着嘴呆愣了一会儿，伸手擦擦嘴角，确定自己没有被诱人的香气引得流口水，才道：“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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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烛台切端着雪媚娘过来的时候，荒目欢已经迅速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一见到他就快快乐乐的跑过来，像是闻到了肉骨头的狗崽，尾巴摇得像个陀螺。
哦，没有尾巴，是因为太过相似而产生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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