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2)
那伙计两指一哒,出个响声,眼睛放光道:“我早猜到了。你是那种行侠仗义的道士,所以要找坏人么。哎,就是那个了,昨天不到午时,有个人,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我还提防着他是贼呢,居然租了辆轻车。这种车车厢薄,跑得快,下午申时就来还车了。我觉得这个可疑。”
申琢眨巴着眼看着他,伙计急了,说道:“当时我就怀疑他,这种人哪儿来钱租车啊?租来做甚么用啊?你记吧。这个人姓黄名松,山南人,长脸,脸上坑坑洼洼有点难看。”
申琢一一记下。
这时,车马行门口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对着他们怒喝道:“懒骨头,来人了还不招呼?一天到晚不做事,就等我管你吃饭喝茶。”
小伙计飞快地跑进屋里,那男人一看,更是生气,提高嗓门骂他:“养你做什么用?有人来你朝屋里头跑。”
小伙计抱着个小包袱,边跑边喊道:“你另找人,我不干了。”
那人大吃一惊,一把拉住他,说道:“怎么就不干了?你往哪儿去?”
小伙计死命挣脱,叫道:“放开,放开,我以后不在你家了,放手哦!”
老板气得呼呼喘气,脸面无光,只得地松开让他逃之夭夭。
申琢起身,弹了弹衣袍,也朝门口走去。
老板才想起他,看清楚穿戴后,更是莫名其妙,和尚道士之流的什么时候居然也来光顾车马行?
申琢走出去,大街上人头涌动,再也看不到刚才那两个人。他有些沮丧,更多的是茫然。就算打听到了租马车的人的消息,却又到何处去找出这个人来呢?
那个姓卞的人,他跟人拐子是同伙呢,还是刚好认识那屋子里的人?
申琢觉得自己越来越糊涂。以前在家里有哥哥们,在雁儿庄有师兄师傅,从来没为任何事操过心,乍然碰上这么大难题,简直是束手无策。
好在应州城里各色小吃,各种杂耍应有尽有,申琢漫无目的跟随人流走动,看得眼花缭乱,很快双手拿满了吃食和稀奇古怪的玩意,把那点子烦恼抛到了脑后。
聚香楼上,陈觅汉使劲朝下面挥手,连喊带叫的,申琢瞧都没瞧过来一眼,头也不抬地走过去了。
陈觅汉气得锤栏杆,道:“这人眼睛是瞎了吗?”
身后卞荣说道:“这道士年轻得很,能有啥本事?老爷太看得起他了。”
陈觅汉笑吟吟道:“是啊,看起来他啥也不懂。不过人长得好,到时候筵席上露个脸,这也长面子不是。”
卞荣道:“那简单,随便就赚他去了。”
陈觅汉看了看他,知他有了主意,于是说道:“有什么办法?把他诳去庄子也行。”
卞荣手向天一挥,道:“好办,你看我来。”说罢便从楼梯下去,出了酒楼大门。
他很快找到几个人,都是些相识的闲汉混混,干惯的营生,三言两语便知其意。一伙人陆续从各个角落出来,到了街上便分散开,有意无意距离都不太远,看起来就跟闲逛的人群一模一样。
其中一个必然是要出手的,引起申琢来追赶,比如偷钱袋,这是闲汉混混们最喜欢的游戏。谁知,这次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申琢这样的年轻人,毫无心机,心思全表现在了脸上,一看就是漫无目的在东张西望,下一刻,却盯着他们眼睛放光,都不带眨一下的,直直地朝着这里过来。
几个人对视一下,又分散开了点。那道士毫不掩饰地直奔其中一人,嘴巴也张开,似乎还要呼喊出声。
卞荣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中暗暗吃惊,难道这道士认得李拐子?
那拐子眼神惊慌,他没料到要捉弄的人是个见过面的道士,看对方冲自己来的,当即脚底抹油,往巷道里逃去。
这下虽有变故,但流程大抵不变。申琢只顾在人群中寻找拐子,哪里看脚下,忽然被人一绊,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他抬头还要再追,却被人一把抓住。
“站住!”有人大吼。
“撞到人了!”旁边有人起哄。
“看起还是个年轻人啊,走路不带眼,咋个搞的哦?”
“嘿嘿,撞倒就撞倒了嘛,跑啥子嘛?给点钱就完了。”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申琢虽然焦急,也不能窜出去追那个拐子。他无奈,低头一看地上的人,登时又瞪大了眼。
摔在地上,撑着两只粗壮黑胳膊起不来身的不是姓卞的是谁?
卞荣抓着他不放,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在地上撒泼耍赖,道:“你撞到我了!怎么走路的?讲不讲理撞了还想跑!”
围观的人似乎都看不见他铁塔一般的身材,申琢比较起来跟只刚出壳的小鸡仔一样,但此时,弱小无辜的黑汉子跟义愤填膺的人群一起,要申琢给个说法。
申琢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被他们吵得晕头转向,连自己是谁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