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白雪世醒来后有两三秒的恍惚，听见窗外无休止的蝉鸣声，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大学校园中，一直到听见隔壁白枫的咳嗽声。

白雪世以为几年过去，有些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就像他已经不再熟练的作图技术，记不清的建筑知识。

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表面上已经完全被抹去了，暗地里却好像水汽模糊时画了字的玻璃板，梦醒时分猛然清晰，让人失落到无以复加。

白雪世下楼倒了杯水，又端上去敲白枫的门。

白枫见他走进来，看到他的脸吓了一跳：“宝贝，你的脸怎么了？”

白雪世昨晚绕着河边走了好久，特地等到白枫已经睡着了才回来，早上起床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回事。

他把手上的水杯递给白枫，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昨天出工的时候摔了一跤。”

白枫在床上盖着被子，腰后垫了两个垫子，手边放着一本书，她喝了一口温水，看白雪世一眼，又看他一眼，最后没忍住，犹豫着问他：“宝贝，你不是和别人打架了吧？”

白雪世不会说谎，含含糊糊地回避白枫的眼神，说自己早上很早就要出门干活就遛出了房间。

白雪世住在河边的二层小楼，家里没钱，街坊一起建卫生间的时候他们没有做，于是到现在房子里还用着痰盂，门口挖了个通向外头的水槽，晚上还在那儿用着大澡盆冲澡。

河边的空气清新，一阵风带来草木腥气，太阳还未开始烘焙，小镇清晨美丽而充斥着新生活的幻想。

白雪世走到庭院里，对着隔壁阿婆的房子喊了一声，借了洗手间。

阿婆的卫生间刚刚改建过，白枫身体不好，晚上怕凉，总是借用，于是白雪世承担了打扫的任务，每天拖地擦镜，非常干净。

白雪世看着镜子里面年轻人鼻青脸肿的糟糕模样，傻不愣登地笑了出来。

那个人竟然出现在这个小地方，竟然在离他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小旅馆里，每天只要上班就可以看见他，他忍不住想，不知道自己倒霉了这么几年之后走了什么狗屎运。

白雪世拿出谢依隐昨晚给他的那管药膏，往脸上小心涂抹。说良心话，涂了谢依隐的进口药之后，隔了一夜，脸上的肿已经完全消下去了，只是白雪世太白，以至于青紫的淤痕特别明显。

白雪世难得照着镜子关注自己的脸，被打成这样，心情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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