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其实吧,小白也是学建筑的,只是三年前退学了,当时刚读到大二还是大三吧。”
便民中心的长沙发上,曾大海对谢依隐笑笑。
“当时小白他妈身体一下就不行了,又要住院又要人照顾,小白他不回来,又要靠谁呢?听说他妈妈谢工你也见过,身体一直就不好,说句难听的,就是一身富贵病,奈何没有富贵命,除了老天又能怪谁呢?
“他妈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人,父母都死得早,跟外婆大的,后来上高中的时候,外婆也没了。我们这些人从小都一块儿大的,她大概是长得太好了,连带着心气也高,就到大城市去了,没几年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男人,就是小白的爸爸。
“话说回来他爸爸跟你们有点像的,刚来的时候那一口普通话,那几身衣服,手上戴的表,看上去都不一般。他爸爸人又好,气质好,名字也好,叫郁枝和,我们当时一听就觉得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呢,也说过自己家里还有人,不过我们从来没见过小白的爷爷奶奶。
“一开始小白还是跟他爸爸姓的,后来三四岁的时候,小白就改了姓,跟他妈姓白了。当时我们还好奇呢,小地方的人嘛,这就算个大事儿了,而且哪有这样的呢?不跟爸爸姓,倒要跟妈妈姓。我们就去问老郁,囡囡怎么跟妈妈姓了呀?我记得那时候老郁还笑了,说时他家反正不只他一个,但是小白她妈妈家已经没别人了,这么好听的姓没了可惜,就让孩子跟妈妈姓了。
“老郁······是个好人,可惜,小白上初中的时候就出车祸没了。
“白白是个苦命的孩子啊。
“本来挺好一个家,他爸爸在我们这边的高中当个物理老师,妈妈虽然身体不好,但一家人在一起,怕什么呢?可惜了,爸爸早早地就没了,结果妈妈又病得更厉害,都是苦命人啊······
“小白她妈妈身体不好,根本没法工作,本来家里就剩下他们母子两个,就只能靠小白他爸车祸肇事者赔的钱过日子,结果他妈又病发,这不是让小白死吗?
“我们街坊邻里的原来是想,大家手头宽裕的,一个人凑点钱给小白,但是这孩子不肯要,说他妈这病要太多钱了,就是烧钱的,他们自己既然还有钱,怎么能向我们要呢?后来······小白就辍学了。”
谢依隐听着这让人心里沉甸甸的往事,心情沉重之余又隐隐约约觉得“郁枝和”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像这样的名字,听过就很难忘记,大概还是一种错觉。
“但是,这样的事情,多半还是小白的隐私吧,您就这样随口跟我说出来,不太合适。”谢依隐沉吟了一会儿,推了推眼镜。
曾大海笑了一下,还是那副胸无城府、热情爽朗好说话的样子:“谢工,我活到这个岁数,别的说不好,但还算是会看人。”他顿了顿,“我看的出来,你对小白这孩子挺照顾的,说来怪不好意思的,当时我还特地让静静上网搜过你,发现你还在小白他们学校当什么客座教授呢。”
谢依隐笑了笑:“前几年有空闲的时候做过两个学期,现在已经变成挂名了。”
“这我老曾就不知道了,但我当时一看就想,小白的机会说不准来了。”曾大海的声音低了下来,“小白他妈,说实话,撑不了多久了·····但是他妈没了之后呢?小白当初原本只是休学,可是一眨眼三年都过去了,现在我们每回提起这个话头,这孩子都打岔,说是自己早就辍学了······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一听见,心里就疼。
“打小看着从那么一丁点儿的孩子长大的,每回见面就朝你笑,叔叔叔叔地叫,要你抱,简直就是个小撒娇包,到后来长得这么漂亮,这么高,考上了分数那么高的学校······可是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不能继续上学呢?”
曾大海抬起头看着谢依隐,面上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恳切:“谢工,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也没别的,就是想,以后如果有机会,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想请你稍微关照关照小白,别的不求,也不敢这么没脸没皮地说,就想······能让我们小白接着回学校里上学。”
“白白是个好孩子,这么好的孩子,难道还要跟着我老曾做一辈子的电工吗?”
整个房间里只有写字台前的灯是亮着的,昏黄的光线蔓延到床边时已经很淡。
谢依隐没有掀开被子,和衣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额角,身影将台灯的光遮得严严实实,白雪世在他身侧的阴影里缓慢而平稳地呼吸。
迷迷糊糊中白雪世感觉到身边的位置沉了下去,或许是房里的空调温度打得太低了,他朝那个热源靠了过去。
过了半晌,谢依隐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伸出手很轻地摸了摸白雪世一头睡乱了的卷发。
第二天早上白雪世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按照自己往常的习惯在床上来回滚了滚。
还没等他彻底明白过来,就听见房里传来一声笑。
他呆楞了两三秒,立马坐起身,差点要从床上掉下来,这下是完全清醒了。
他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只见谢依隐依旧坐在写字台前,手上端着一杯咖啡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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